医院里弥漫着一股消毒味。

阳光有些刺眼，萧和旭闭了闭眼，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

此刻孟朝阳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听到声音，他慢吞吞地看过去。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萧和旭微怔，看着孟朝阳那种瘦得不像样的脸，神色渐渐变得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受伤了，谁打的？”

孟朝阳想坐起来，却没办法动弹。

一瞬间，他的情绪再次崩溃：“要打也该是我打，别人怎么能打你，因为你，我这双腿是彻彻底底废了，完完全全成了废人，倒还不如死了干净。”

“说什么傻话，我会找专家来给你治腿，到时候送你去国外，你……”

孟朝阳打断他：“我的腿已经治不好了，你是知道的，所以不要再给我什么希望。我想见你，是因为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哪怕一分一秒？”

这么说虽然很矫情，显得他很懦弱，但他还是想知道答案。

相处这么多年，他才是用情最深的那一个。

萧和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说，你是不是又想抛下我去找江妍？你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有没有？”

“……有的。”

虽然他自私自利，一直都是站在萧家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但他也是投入了感情的，怎么可能一点不在乎。

他深深吸气，声音有些发抖：“是我对不住你，我没想到你会真的跳下去，你平时胆子那么小，我以为，我以为你看到短信后会气得离开。”

说到底，是他低估了他。

“你可以走了。”

孟朝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情绪渐渐平静。

萧和旭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彻底跟我争断绝关系，你们萧家人的心思我很清楚，我连工具人都算不上，如今人又废了，你们当然是想将我抛得越远越好。”

他并不是什么愚蠢之人，只是将感情看得太准，渐渐迷失了自我。

正因为割舍不了感情，他只能强迫自己接受。既然结局已经如此，他没必要再逼迫自己。

伸手指了指门口，他声音平静如水：“你走吧，从今往后，我们都不要再见，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此时此刻，孟朝阳突然想起一句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愁悲风秋画扇。

如果一切都能够停留在最初就好了。

他这话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在萧和旭心脏上划了一道口子，顿时鲜血淋漓。

“我承认，我是很卑鄙，也很无耻。这一次过来，我是想跟你说清楚，从此以后不再往来。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朝阳。”

他冲过去一把抱住他：“我送你去国外好不好，等到我把国内的事都处理好，我再到国外去找你，我会找人护住你，保证你的安全。”

“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些话太迟了吗？”

孟朝阳摇头，直接拒绝。

他以前就是心软过太多次，总是相信他那些鬼话，结果害得自己终身残疾。

“我觉得江妍做得也没错，她让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到了关键时刻，你是会选择放弃我的。”

孟朝阳一字一句点出要害，萧和旭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没有说错，当时他确确实实放弃了他。

离开医院的时候他浑浑噩噩，还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