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高皑语气中的埋怨,阿绿欢喜得直笑,她就怕张绮过得不好,现在她过得这么幸福,对她来说,便是圆满了。
一行人嘻嘻笑笑,在四周来来往往的商旅中显得特别扎眼。
此时隋国势大,对陈国几成辗压之势,陈国上下,也因此沉浸在一种今日不知明日的恐慌当中。于愁眉苦脸的人群中,陡然看到这么一支欢欢喜喜的队伍,还真是让人百般猜测。
感觉到四下投来的目光,苏威又沉默起来。过了一会,他轻声对高皑说道:“孩子,别让父母知道我来了。”
高皑睁大眼看着他,爽快应道:“好。”
刚刚应完这句话,高皑看向队伍后方的双眼蓦地瞪得滚圆。
见他神色不对,苏威不由转头看去。
只见后方处,一辆马车在几个护卫地筹拥下,风尘仆仆而来。那马车大开的车帘里,露出一个青年俊美中透着几分冷漠的脸。
“他怎么来了?”嘀咕到这里,苏威看到高皑颇有点鬼崇的低下头,不由蹙眉问道:“孩子,识得他?”
“不识,当然不识!”高皑地回答干脆之极,只是太干脆了,显得有点慌张。
胡乱答过后,高皑也顾不得与苏威多说,策着马便向他的伙伴们赶去。当他低声交待了几句后,后面那辆马车也过来了。
苏威这支队伍十分扎眼,那青年转头,先是认出了苏威。当下也是眉头一蹙,转眼间,他又看向了那十几个少年骑士。把他们的坐骑和人一一打量了一片后,青年转向高皑。
此时的高皑。正策马走在众少年中间,他斗笠压得极低,骑姿端凝。面无表情,浑然一副贵公子气概,那青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只是过了一会,他又抬起头朝高皑打量而来。
这青年看人时,目光坦坦荡荡。既自负又明亮,仿佛这一生都不曾小心翼翼过。要是往时,高皑被人盯了又盯,少不得要瞪一眼回去,可这一次。他却是一直面无表情,宛若末睹。
不一会,那青年终于越过他们,驶入了杭州城中。
几乎是那青年的身影一消失,高皑便松了一口气,而他旁边的伙伴们,则是嘻嘻哈哈起来。一个少年尖声说道:“阿皑阿皑,自负才比天人,却也有今天?”
“这叫什么?这叫莫害人。害人反害已。”
“哈哈哈哈。”
乱七八糟的笑声中,一个稍稍年长些,约有二十一二的青年骑士靠近高皑,笑道:“阿皑,在没有使出美人计之前,对那个家伙。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想怎么算计就怎么算计。现在这叫什么回事?这是不是自食恶果?”
听到这里,苏威等人才明白,原来刚才那个青年,便是被男扮女装的高皑迷得神魂颠倒的宿敌。
想来也是,当初是敌人时,高皑面对那青年,那肯定是喊打喊杀的,可这么用真面目使出一招美人计后,他为了不让对方认出,就不得不躲躲藏藏了。
面对众人调侃的目光,高皑大怒,他重重一哼,叫道:“我有什么难为情的?呆会进了城,我立马扮成袁天罡的样子,与那小子一较高低。”
他捂着腮帮,颇有点牙疼地哼哼道:“那家伙真是八百年没有见过女人,居然寻到杭州来了,说他至于么?”语气中,大有恼羞成怒之势。
他的话一落,四周的笑声更响了。
笑着笑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不一会,成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成史明显是冲着众少年来的,陡然见到苏威等人,他不由一呆,朝着他们见过礼后,成史转向高皑,“小郎君,不是被关了禁闭吗?怎么这么会功夫就逃出来了?哎,哎!这下惨了,夫人气极了,现在正关着房门饭也不吃地哭着呢。”
这高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母亲的眼泪。这不,那一脸的洋洋自得,在听到母亲关着房门不吃东西只知道哭时,顿时苦成了渣。
他没有注意到苏威阿绿等人复杂的表情,眨了几下眼,便悲苦地叫道:“母亲怎么能这样?她,她哭甚么?我这不正赶着回去让她继续关禁闭吗?她怎么一点耐心也没有,老用哭哭哭这一招来吓我?”叫声颇大,颇有冤苦不堪的架式,可语气中的紧张也不容置疑。
成史有点想笑,他暗暗忖道:不正是只吃这一招,夫人犯得着哭得这么辛苦吗?
叫了一阵,高皑突然看向阿绿等人,便又笑逐颜开,朝着成史叫道:“成叔成叔,母亲不是一直思念阿绿姨母么?嘻嘻,快快回去,把阿绿姨母前来的消息传给母亲,给他一个惊喜。”
成史正在此意,闻言应道:“好。”
他刚要走,高皑又喊道:“对了,别说苏伯伯也来了。”
送走成史后,高皑三步并二步地跑到阿绿的儿子所住的一辆马车中,把车帘一关,叫道:“暂停前进,另外,谁也别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