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只有一个儿子,还是妾室所出,对吗?”
祁严适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努力稳住语调:“陛下说的不错。”
“你的夫人出身清河崔氏,高贵非常,清雅非常,可你似乎并没有想要一个嫡出儿子?”
“子女乃是天定之数,凡人不敢强求。”
“是不敢强求,还是不必强求?”岳稚垣还是很享受把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受,“毕竟冀州王氏可不比清河崔氏差。”
祁严适如遭雷击,一动也不敢动:“罪臣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那就看看你还记得这个小玩意儿吧。”
话音刚落,祁严适的眼前就多了一枚玉环,那是他赠予爱人的信物。
“她在哪里?”
“她?谁啊?”
装傻这样的愚蠢伎俩谁不会呢。
“她是无辜的,不要将她牵连进来。”
这或许是祁严适事发下狱之后第一次乱了阵脚,毕竟他曾经笃定地相信这桩秘密会被好好地保护,毕竟集结冀州王氏和祁氏的力量,她们母子二人不会成为任何人攻击他的软肋,没想到还是没能敌过陛下的眼线耳目……
“真是深情,不知道你对自己的妻妾是不是亦是如此呢……”
祁严适如同认命地闭上眼睛:“她不一样……”
崔氏清冷高傲,宋氏精明算计,只有她,出身香却如菟丝花一般需要他来保护。
祁严适何尝不知道冀州王氏是故意以她为饵引他上钩,可这条贼船,是他心甘情愿的。
就算他多年后才得以知晓几分冀州王氏的“大计”,但每次看到她与爱子,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和恐惧,也都烟消云散了。
“你以为若是她们的身份公之于众,冀州王氏一向爱惜颜面,又会如何处置呢?”
祁严适“砰砰”磕头,很快光净的地面上就沾染上了点点血迹:“求陛下……开恩……”
“你应该知道朕要的是什么,就像你方才说的一样,没有隐瞒,没有保留。”
“罪臣没有……”
“不要对朕说谎!”岳稚垣愤而起身,厉声喝道:“祁严适,你怎么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说谎!”
祁严适老奸巨猾,对冀州王氏怎么会没有一丝防范之心。
“朕只给你一天时间,想清楚再来回朕。”
祁严适没有任何挣扎地被丢回了天牢里,狱卒为他留下了一份纸笔:“你赶紧动笔写,我明日来取。”
自从祁严适被带走之后,宋姨娘的心中便生出一点希冀,总盼着是大赦的好消息。
“老爷,陛下是不是要赦免我们了?”
祁严适一个眼神都不稀罕给她,依旧沉默着。
狱卒瞧着她这热脸贴冷屁股的殷勤,用不得体的语气调笑道:“就他犯下的罪行,就算是碰上大赦天下都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婆娘不知道做什么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