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账时,梧桐给凌府免单了,用的还是梁二爷的名义,说是自家的股东家人来消费,哪有收钱的道理?!
凌大成做了三年大酒楼的掌柜,早也成了戏精,一听这些都是梁二爷的家人,连忙是热情的嘘寒问暖,问长问短。
‘贵客’临走时将人送到马前,还不忘送上几份水果餐包的野餐礼盒给梁府的丫鬟带回去。
要不是他身为男人感情没有女子丰富,恐怕送客时,都是依依不舍是泪洒当初。
梧桐揉着酸疼的肩膀走进柜台,给自己冲了一杯桂花雪梨饮。
遥望梁府轿身彻底消失在街角了,凌大成才回转柜台里,笑嘻嘻地问梧桐,梁府的当家主母,梁理科的母亲有没有跟她说什么?
“那可多了,大舅想听什么呢?”
“什么都想听,尤其啊,是梁队长跟你那点事。”
也不知道是谁传的,梧桐依稀记得是有一回李大壮在酒楼里喝醉了,不小心说漏了嘴,凌家人当时也没人在场,但第二天早上就人人都知道了。
梁二爷为这事还把李大壮打了一轮,骂他瞎说,他大哥那种人怎么会看上梧桐,当然了,他也不是觉得梧桐不好,完完全全是站在不敢置信地立场想做的这件事。
梧桐喝完了一杯果汁,这才开口,“倒是没提梁队长,提了两句梁二爷,但是……我偷听了墙角,说什么为了梁队长要向我提亲来着,可梁夫人很为难,对我知之甚少,无法抉择。”
凌大成长叹一声,“我知道他们纠结什么?常言道是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婚姻大事最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士农工商从千年前就已经定性了咱们该如何生活,接受什么样的生活方式,
这阶层不对啊,二人对于生活的理解就不经相同,就容易发生口角,再说了,他们那些世家大族对于商人是有很大偏见的,认为咱们重利轻别离,为了钱财做的都是亏心的买卖,她们有迟疑,我一点也不意外。
更何况,你还抛头露面做那么多的生意,这女人嫁人之后啊,政府身心都得放在夫家和生儿育女的事上,你是人不是神,事情只能一件件的做,管得了酒楼就管不了孩子……哎,你等着吧,过不了几日,她们就会请你娘过府一叙!”
梧桐勾唇一笑,“我娘又不能代表我,请我娘去有什么用?再说了,不是她们施舍咱们什么,也不是她们说什么咱们就得让步什么,而是我并不打算跟梁理科定亲!”
“啪嗒!”
话音落下,凌大成手里的算盘也同时落了地。
算盘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他的脚面,就听着他嗷唠一嗓子抱着脚跳起来。
咬牙切齿瞪着梧桐,“你行行好吧,你大舅我整日上工就跟上刑场似的,你说你三年来每天一个主意,我这心脏啊,哎,我跟你扯这些做什么?我就问你吧,你,你方才说的话是真的吗?逗大舅玩吗?”
梧桐憋笑一句,“没有啊,我跟大舅说的是正事,我说没打算跟他定亲……”
“那你想怎样啊?你今年十五了,及笄也过了,本就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人家梁队长今年也二十三四了,你行行好吧,人家那头就等着你及笄之后跟你定亲呢,你居然说不喜欢他,你这臭丫头,你信不信我将这些话告诉你外婆,让她好好教训教训你啊?”
“我外婆才不舍得教训我呢……还有我,我没说我不喜欢梁队长。”
梧桐搀扶着大舅到一旁的太师椅旁坐下。
凌大成盯着她那张严肃的小脸是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才语重心长道,“我不懂你那些什么女子当自强,女子挣大钱的理想,你就跟我直说,你想怎么样吧!”
“我没想怎么样,我只是说不定亲,要定也得我十八之后!”
“啊?!”凌大成大吃一惊,心想你十八才嫁人,那梁理科都二十五六了,等你们成亲之后,生孩子这事最快也得一年吧,那就三十了,天呐,三十岁才生娃,别人都开始抱孙子了,这都差辈了都!
“完了完了,咱家这些个孩子们咋都是这样的,都晚婚晚育的?就没有一个是能让咱们做长辈的挺腰提气的,现在啊,就只能指望着柳桐早些嫁人了。”
梧桐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啊,还是崇尚早婚早育的,也不跟凌大成掰扯她的理念,毕竟这些东西扯起来就是外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的。
但她也没忘记揶揄一句,“说来也是,两个表哥虽然是成了亲了,算起来也是晚婚,不如大舅和舅娘回家再努努力,生个三表弟出来,将来让他十五就娶妻!”
“哎呀,你还拿我和你舅娘玩笑……”凌大成气得吹胡子瞪眼,当场就要脱下布鞋来揍她,幸好梧桐跑得快。
凌大成说的这些并未一语成谶。
连着过去好几天,梁府那边都没见人往大宝贝或是凌家跑。
但是,梧桐却遇到了新的麻烦。
这天一大早,店里刚开门没多久,伙计们都还在打扫卫生呢,就见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涂脂抹粉十分夸张的媒婆是笑嘻嘻地进到店来,逢人就说给他们道喜来了。
伙计这么问,什么事啊?喜从何来?
“哎哟,你还不知道哪,李老爷和城西的邓老爷要结为亲家了,邓老爷可大方了,说李姑娘嫁过去,一定让满城飘红,聘礼至少这个数!”那媒婆冲着伙计的面伸出十根手指头,但具体是多少,她也没细说。
“怎么样,这够不够诚意啊?邓家老爷说了,李姑娘的生意做得大,有本事,这些个酒楼啊,田地啊,屋舍什么的都可以做嫁妆,一并就记在李姑娘的名下,他们绝不动一分,只要啊,每个月给他们老人家孝敬些买人参鹿茸的养生钱就成了……”
“去去去,你是第一天做媒婆吗,怎么业务如此不精啊?咱们店里哪有什么李姑娘李老爷,你肯定是走错地了,赶紧回去问清楚究竟是谁家办喜事再去给人家道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