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人担心的,无疑是匈奴人会打着为这万民报仇的旗号,大举挥兵南下。
这几日他领着兵部官员日日堵在户部衙门口,不停催问粮草准备事宜,但得到的消息总差强人意。
上朝时告到陛下面前,户部又借口多多,再有王丞相在旁颠倒黑白,矛头一下竟倒悬在他脑门上了。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响起,打破了殿内的沉静。
穆辉帝艰难地侧过脸去,紧闭双唇,眼中泛起泪光。
几日不见,形容更显憔悴,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吵够了吗?朕的朝堂,跟那集市菜场有何区别?兵部尚,那匈奴是破城了还是南下了,你急什么?户部筹备粮草也需时间,你有这个功夫堵他衙门口,你不如征兵去,替朕分忧,而不是在这为了点小事咆哮太和殿!”
邱尚噗通一声跪倒,两股战战,大喊陛下恕罪。
陛下倒是没怎么为难他,只因人已离座,朝事就这么急急散了。
邱尚心有余悸又闷闷不乐,罢朝之后,一个人形单影只慢慢朝着宫门口挪去。
这时有个小太监跑到他身边,飞快地往他手里塞入张纸条。
邱尚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长相,那人早已没入人海中。
紧攥着纸条的邱尚,出了宫门上了自家轿子,才将纸条拿出来一观。
原来是镇国公请他戌时过府一叙。
邱尚陷入沉思,镇国公乃当今皇后胞弟,镇国公夫人又是当朝长公主,这对夫妻养尊处优,平日里除了游山玩水,就是组局赏花斗鸡,虽然每日上朝,镇国公都会出席,可更多的只是当个面雕摆设,从不主动插手朝中事务。
莫非是因为今日在朝堂上,他被王丞相和蒋侍郎编排,镇国公看不过眼,要开导开导他?
这也不对啊,不关心朝事,关心他?
想来,也多是跟飞鹰走狗有关。
邱尚不想去,可得罪不起啊,从衙门告假后,回到家中小憩片刻,沐浴净身,换了身庄重得体的常服,坐在房里喝茶喝到酉时四刻,便提溜着礼物去拜见国公爷。
他估摸着戌时正正是开饭的时间,故而提前两刻钟到,好陪着国公爷说说话。
可等他下了马车,告知门房身份时,门工却说国公爷出门还未归,请他在大堂里稍候片刻。
戌时二刻,管家来请,说是国公爷在花园设下酒宴,请邱尚移步。
远远地,他就看见水榭里,国公爷和一位瞧着面生的老者正在畅聊着什么高兴的话题,朗朗笑声回荡在湖面上。
到得近前,向国公爷见礼后,国公爷为他引荐了身边人。
“这位是盐运司监察梁大人兄长梁员外。”
“幸会,幸会!”
邱尚和梁伯远相互见礼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