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平静。”

赵牧走过去，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能感觉到郑经人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恐怕是见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你是想问我怕不怕死？”

郑经人笑了笑道：“要说一点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怕也没用，反正都是要死的，还不如好好享受最后一点时间。”

“可惜我的修为不够，终究无法把妖气彻底清除。”

赵牧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世间，是否真的有轮回转世，若是有，也许将来我们还能再见。”

“呵呵，即使真的能轮回，到时候我们两个，都不知道已经轮回多少世了，恐怕相见也不会相识。”

郑经人还以为赵牧，只是单纯在感慨离别。

他笑了笑，递过一个信封：“三年来我做了不少事情，这是一份名单，里面都是我安插进皇宫，以及各个朝臣府邸中的耳目。”

赵牧打开看了看：“你想杀皇后？凭这些人恐怕做不到。”

“不，我早就说过，要让老妖婆痛苦的活着，三年来，我一直想拿到老妖婆异变的证据。”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高高在上的皇后，原来是一只丑陋的妖怪，但是可惜，皇宫对消息的封锁太严密了，我始终没拿到实质性的证据。”

郑经人遗憾的摇头：“我知道，你一直想得到妖血玉，从今以后，这些人就归你了，希望以后用得上。”

说完，他就站起身，提起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一篮子香烛纸钱。

“三年了，我一直不敢去给家人上坟，但如今既然要死，也就不用顾忌什么了。”

“你不要跟着，毕竟那里一直有皇后的人守着，为我一个将死之人搭上性命，不值得。”

“呵呵，如今的大晋朝，还没人能取我性命。”

赵牧淡笑的带上面具：“走吧，既然救不了你的性命，那我一定帮你完成最后的心愿，今夜……没人能挡你给家人敬香。”

“你还真是自信，老夫估计，那里很可能有先天高手。”

“我杀的就是先天高手。”

“你……”

郑经人怔怔的看着他：“说起来三年了，老夫好像还从未问过，你到底有多强？”

“你很快就知道了。”

……

郑经人的存在，对于皇后来说就是一根尖刺。

只要他活着，皇后就始终无法安心。

所以三年来，皇后一直没有放弃对郑经人的追杀。

而城外郑家的坟墓，也始终有人守着，就是等着郑经人自投罗网。

夜。

伸手不见五指的荒野上，一座孤零零的大坟，静静矗立在荒草之中。

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满头白发容貌尽毁的老者，和一个带着面具的青年忽然出现，立刻引起了暗中窥伺之人的注意。

可两人对此，好像都不在乎。

郑经人神情木然，一步步走到坟墓前。

他无比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

只是静静的摆上贡品，点香烛，然后一张一张认真的烧纸。

火光在夜色中跳动，映照的郑经人面容悲伤。

尽管没有说话，尽管面无表情。

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从心底散发的悲伤和愧疚。

显然直到今天，他依然在悔恨，当初因为自己的贪心而害死全家。

刷刷刷……

突然，数十道身影出现在坟墓周围。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全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尤其为首的一个独眼老者，一个半老徐娘，还有一个儒雅中年，身上更散发着先天境界的可怕气息。

“他是郑经人么？”半老徐娘问道。

“你倒是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