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当官,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生恐爬的慢点被同僚踩在脚下。
可那位倒好,当了几十年的下都知从不升迁,闲云野鹤到如此程度也是没谁了。
尽管赵牧离开已经十年了,但时至今日,教坊司的人们茶余饭后,依然会不时提起这个名字。
前厅。
梁健走进来,就看见了一个正在喝茶的年轻人,眉宇间跟当年的赵牧的确很像。
“你就是赵都知的侄孙?”他问道。
赵牧起身行礼,递上官凭:“晚辈赵进严,拜见都判官大人,赵牧正是晚辈的伯祖父,这是他老人家的官凭。”
梁健接过看了看,笑道:“没想到居然还能见到故人之后,当年本官进入教坊司后,还曾与你伯祖父共事过,家父更是与你伯祖父相交莫逆。”
这梁健,正是当年那位都判官梁兴楠的儿子。
当年梁健进入教坊司的时候,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如今三十多年过去,对方也已经五十多岁,略显老态了。
“赵都知如今怎么样了?”
“伯祖父年前已经去世了。”
“哎,老一辈的人都走了。”
梁健叹息道:“贤侄,你这次来京城,是要进教坊司任职么?”
“是,伯祖父说晚辈没什么本事,进入教坊司也能混口饭吃,还请大人允准。”
“可以,咱们教坊司本来就有举荐晚辈的惯例,只是不知贤侄想做些什么,训诫犯官家眷,还是招待客人?”
直到近十年后,赵牧才重新回到大晋朝,隐居在了一处偏僻的山谷,不再与任何外人接触。
这一年,是新楚三十六年。
赵牧七十三岁,穿越来的第五十一个年头。
而在今天,他终于到了寿元大限,即将展开新的一生。
僻静的山谷中,一座小木屋独立。
木屋周围洒满了各种毒药,防止任何外人以及野兽靠近。
赵牧躺在木屋的床上,闭目等待返老还童的开始。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身体的各项机能也逐渐停滞,像极了快要寿终正寝的人。
某一刻,时间仿佛停滞。
赵牧的意识,不由自主的陷入了识海。
就见偌大的识海空间里,一朵有三百六十片花瓣的青莲,静静的漂浮。
忽然其中一片花瓣掉落,化为一股磅礴的生机冲出识海。
那庞大的生机,冲刷赵牧的每一寸血肉。
朽木发新芽!
白发再少年!
赵牧猛然起身,冲到了铜镜之前。
就见铜镜里,白发苍苍的老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恍若隔世般的奇妙,让他感觉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