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凤夕若高估了自己如今身体的力道。
离喉咙尚有一寸之遥时,泛着寒光的匕首堪堪停在半空,轻而易举被男人用两指夹住。
凤夕若甚至能够看到男人面具下纤薄的唇微微扬起的嘲弄弧度。
“王妃以为,我光长胆子不长脑子?”男人轻轻一哼,手指略一用力,匕首便易了主,“噔”地被随手扔到了床下。
凤夕若抿了抿唇角,恨恨地瞪着眼前之人。
她知他本事好,故而也没有想着真能够取他性命,方才那一下不过是想告诉他,“拉他垫背”的话绝对不是玩笑。
男人也在审视着凤夕若,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有着让人看不尽然的深沉。
像是思虑,又像是疑惑。
但很快,所有的情绪都被掩去。
扫了眼凤夕若无力垂放在身侧的左手,男人的语气甚至带着丝丝笑意,“王妃放心,只要你不说,你我之事便不会让第二个人知晓。”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探向锦被中的手撤了出来。
双股之间的力道消失,凤夕若终于松了一口气,作势就要去拉锦被,却在伸手的刹那低低一“嘶”。
方才为了挣脱带子的束缚,她不惜让左手的手腕脱了臼,一直紧绷着神经倒未觉得疼痛,如今缓下来却钻心。
见凤夕若皱眉,男人的眉头也跟着一蹙,眼神似带着几分无奈,“你若是乖乖……”
可不等他手指碰到凤夕若的左手,便见凤夕若右手摸上了手腕,话还没有说完,又是发出“啪”地一声响。
脱臼的左手,被接上了。
男人瞳孔微微一缩,看着凤夕若惨白脸颊,但熟练地揉捏手腕的动作,眼神里多了几分晦暗莫名,“传闻摄政王妃身无长物手无缚鸡之力,如今看来……似乎名不副实啊。”
为活命当机立断舍去清白;为伤他不惜壮士断腕;加之这一手娴熟的接骨之法……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居于深闺的柔弱女人,更不像自己梦境中的那个女人。
难道说,因为他那个梦,她也变得不一样了吗?
但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这一次他都断然不会再轻易放手。
凤夕若正在揉捏手腕,对于男人的话只是暗暗撇了撇嘴角,全然假装没有听到。
原主的确不会,但她身为第一将星,带兵打仗这么多年,什么求生的法子没有见过。
今后,只会比今夜更多,不会更少。
见凤夕若沉默以对,男人深吸一口气,阴恻恻地笑了,“王妃这般,倒也有趣,既然身子还有力气,便礼尚往来罢。”
凤夕若心中一凛,愤怒抬头:“你!”
话音刚落,一个白玉瓶子便“咕咚”一声落在锦被上:“王妃在想什么?不过是让你帮我伤口上药而已。”
凤夕若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男人,暗骂了他一声反复无常,却还是捡起瓶子,“你哪里受了伤?”
她想,待会儿自己肯定下死手!
让他伤口伤上加伤!
“还能够是哪?”男人轻叹一声,伸手扯下自己半边衣裳,露出右侧的肩膀,“自然是王妃做的好事。”
最后两个字,男人特意咬得缓慢而暧昧。
饶是凤夕若做好了万全准备,也抵不住男人一个劲的撩拨,只好瞪大眼睛去看伤口,无视他的满脸揶揄。
男人的身体精壮有力,这一点凤夕若已经深有体会,可如今这般赤裸裸的冲击,还是让她忍不住颤抖了手指,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
肩膀处,两个重叠在一起的牙印,一个已经结了血痂,一个还渗着血丝,不说深可见骨,但也绝对不是皮外伤。
但这男人却是当真一声未哼。
“皮糙肉厚!”凤夕若哼了一声。
但看着这可怖的伤口,凤夕若还是莫名的心软了几分,“你忍着点。”
“放心,我自会如王妃今日这般隐忍。”
“你!”凤夕若气结,将手中的药膏一把倒出来,狠狠地拍向伤口,“管你去死!”
冰凉的药膏与女人柔若无骨的手指落在火辣辣之处,瞬间带来一份温爽,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出了这口气,可舒坦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