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在地,星河在天。
随着灰界迷雾消退,真正的世界显露出来,绵绵起伏的重楼山,竟然是在一只沧海巨龟的背上驮着,神秘的迷失之海,迷雾退去,另外两只神龟也驮着两座巨擎之山。
一座是敬亭山。
一座是青萍山。
其余的世界,竟是悬浮在沧海之上,若有足够的距离,则可看见十六州零星的拼接在一起,大荒与十六州之间,被一条江河所断!
大荒,北境,皆是两座挤压的巨型岛屿。
但是这并不足以让修行者感到震撼。
因为让所有隐世修行者真正震撼的,是一个掩藏的灰色世界逐渐与现实融合,被历史遗忘大陆,无数上古时期的城市与山脉浮现出来,绵绵不知道多少千万里。
少年插入大地的剑还未消散。
剑气宛若刺穿一面古老的颠倒之镜。
江河倒悬,瀑布逆流,天地旋转。
当世界如一面镜子被碎裂开来时,人们这才震惊的发现,原来的玄界一百六十州和小玄界一直都在,剩余的一百四十多个州,就在沧海的彼岸!
两个原本相连的世界,是如此的近,又如此的遥远。
远到三只能驮三山的沧海神龟,也好似永远无法抵达。
可是除开三座大山之外的其他州,却依旧有一座座横桥世界连接着大陆的另一端,只不过连接的结点皆藏在让人迷失的沧海深处。
原来通往人间的道路从未断绝。
只不过凡人穷尽一生也无法横渡沧海。
小玄界的修行者们,更是从未有人从沧海深处走出去,因为沧海深处存在着一面古老的海镜,遮蔽了修行者的神识,也让日月反照而颠倒了世界的方向。
现在。
少年的一剑,刺穿了那一面海镜,结界碎散,囚笼一样的世界露出了本来的样子,甚至那些流乱的上古遗迹战场,都露出了冰山一角。
轰隆!
天地风雷大作,熟悉的世界迅速地扩张着,重楼山的修行者们眼睛瞪大,宛若石化当场,数千年来,他们无数次想象过世界的样子,以为小玄界是一个整体失落的位面,可他们从未想到,小玄界从未与原来的世界隔绝,只不过也像是曾经飘荡在敬亭山云海的斩龙山那样。
“呵呵呵……我们所有人都想错了。”
祁邙声音沙哑,他当然不止是在感慨,更多的,是心境上的崩溃。
“原来小夫子……他早就已经给我们暗示了……而我们却……”
祁邙自言自语,看着世界的模样越来越真切,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瞳孔剧烈一缩,身体猛然间僵硬,他躲闪着所有人的目光。
可就在此时,他的身体阴影之中,浮现出一张魔脸,一只魔手一下将祁邙拽住。
祁邙身为圣院山的总院长,本事自然是极强的,他下意识的挥动袖袍抵抗这一股神秘的力量,可当他看清那一张面庞时,诡异道:“是你?!”
桀桀桀!
伴随着一声诡笑,黑色的魔纹蔓延至祁邙的全身,将他一点点拖拽进阴影泥沼之中。
“院长!”
待其他人反应过来时,祁邙已然只剩下一个头颅在地面上,一点点没入大地,消失得无声无息!
只留下圣院的一众家主面面相觑。
琼楼仙会,一场接一场的惊骇,早已让小玄界的修行者心里变得麻木。
唯有站在军队前方的韩,依旧一动不动,他抬起头,看着那一道背影渐渐被光影吞噬。
“公子!”
宝瓶的声音回响在重楼山,她想要追逐,可世界崩坏和新起的秩序,让她根本无法遁空追随,只能背着个箱,孤零零的站在慌乱的石碓里。
这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将会变成什么模样,宝瓶不想知道,对她而言,顾余生就是她的一切,青萍山的那一片桃花林,就是她的家。
“公子……”
宝瓶蹲下来,双手抱怀,孤零零的小身体让人心疼。
“他会回来的。”
从来不善言辞的韩,神色笃定。
“宝瓶姑娘,我护你回青萍,这是我能为十五先生做的事。”
宝瓶起身,默然点头,她转身下重楼山,身后传来无数隐修发疯一样的欢呼声,虽然没有飞升,但原本的玄界,已经比起小玄界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广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