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青失笑:“怎么?礼尚往来,想教一教我了么?”
梅言面露尴尬,凄然一笑:“来生吧,好吗?”语气甚是温柔。嵇元和风荇都是一惊,却也只能耳听他约江黛青为夫妻。
江黛青却很是震惊:“意远!你也太小气了!”这话对她来说,简直无异于“你做梦!”
听着梅言略带失意的落拓笑声,嵇元和风荇对视一眼,各各叹息。
江黛青真假参半地威胁梅言:“我来生可不一定投胎做人!毋宁说,我再不想做人了!你不教我就算了!去找别的好徒弟生生世世传你医道吧!”
梅言神色变得异常阴郁,一把抓住江黛青的手:“你不投胎做人,想做什么?”看得嵇元和风荇心惊胆战。
“做只小野猫!吃吃喝喝睡睡。和日月相随,与天地同醉!”
出乎嵇元和风荇意外,梅言轻易放开了江黛青,貌似淡然。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想得原是:但求与你一世姻缘,随他做人做猫都胜如神仙。倒是江黛青又恍惚起来:“其实我更想湮灭神魂,永不再堕尘轮。”
梅言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你不能这样残忍,连一道念想都不肯留给我。
嵇元眉头紧蹙,看两人难过,倍觉心痛。这种折磨,就是和相爱之人相守的代价吗?
风荇却不容江黛青沉沦:“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江黛青微微侧目:“你看我。本以为一死了之。”她仰首姗笑自嘲:“结果呢?又转生在了这里,当真是不知所谓!”
风荇冷冷道:“我是不知道你前生缘何痛苦。但今生在王爷身边,也不值得来走一遭吗?”
江黛青这才回神,看向神情惆怅的嵇元:“今生能结识你,我很高兴。”
再听这话,嵇元倏忽了然:“你那幅《抱阳图》原来,是这个意思!”他念叨着:“负阴抱阳......”走向江黛青两步,他问:“你怕吗?”
江黛青微微吞咽,不解地看着嵇元。
“怕我,是你想象出来的?”
江黛青瞬间红了眼眶,声音也颤抖起来:“这......是画里看出来的?”
一半是看画,一半是听话。嵇元紧紧抱住江黛青:“我知道你的认知,让你觉得,凭心,可造万物......”他松开江黛青的身体,转而抓住她的手腕,带她走出帐外。风荇、梅言也立刻起身跟上。
只见嵇元从后面抓住江黛青双臂,推着她站在帐前,叫她细看:“高秋天景远,云壑起寒烟。”他问:“仔细看!这都是你能想象得出来的吗?”
江黛青转向嵇元,柳眉轻敛,神情可怜,眼中泪就快盈满:“你......”
嵇元粲然一笑:“我能理解为,我在你心里是完美的吗?”他牵起江黛青的手:“就是你心目中理想伴侣的样子?”
江黛青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收泪道:“我没想过,要和什么样的人共度一生。”她说:“我只是......你知道的。太美好的事物,总是让我觉得很不真实......”
嵇元将江黛青抱在怀中,阖眸叹息:“你到底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风荇、梅言也是恻然。
眷恋一会儿,江黛青讷讷道:“你身上的香味儿,真好闻。是我从来没有闻过的......”
出于意外,嵇元三人都笑了出来。江黛青有些讪然:“也......不能怪我吧。”她解释道:“毕竟,这世界和我原本生活的世界很不一样。却偏偏是我喜欢的样子......”越往后,说得声音越小。
嵇元没有责怪,只有宠溺:“不怪你!”梅言也是轻笑。
风荇一如既往:“你倒是有品味。王爷用的香都是极品......”梅言也问:“君善熏的还是拢雪香?”见风荇点头,又对江黛青笑言:“黛青喜欢,可以试试‘梨棠信’。那香和拢雪香原是一对儿。”
江黛青有些难为情,随口道:“香也有对儿啊......”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梅言低垂眼帘,无奈苦笑,心头涌上些旷怨。
风荇觉出江黛青失言,打岔道:“梨棠信不比拢雪香难制,是富贵人家闺阁女子常备的香料。就是棠溪玥大约也能制。你试试也无不可。”
江黛青的笑容,礼貌了起来:“和拢雪香配对?富贵女子常备?”她瞟一眼嵇元:“算了,不凑这个热闹了!”看她这醋也吃,嵇元当真无奈。梅言却觉得她分外可爱。
风荇惊得目瞪口呆:“一个香而已,你也......”话还未竟,忽然看向西方,状似凝听。
嵇元和梅言都知道,这是风行卫之间在传递信号。江黛青也有所觉察:“出什么事了?”
少倾,风荇对江黛青道:“圣旨,到了。还有贵客同来。”风行卫也都先后走了出来,汇在嵇元身边。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