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嵇元细想也是:“还能亲手替她宽衣......”风荇张张嘴,想要说什么,然而最终还是咽了回去。随他吧,也是一个病入膏肓的......
梅言目不转睛地看着江黛青,以致失声赞道:“真美......”待看到她回首笑答,才慌忙挪移开视线,收摄心神。
传令众人到堂,胡衍看到浓妆艳饰的江黛青,也觉亮眼。虽知她是为诱供才如此,却也暗暗感叹祾王妃的名头,并不虚传。
趁众人跪拜胡衍之时,梅言在江黛青的遮蔽下将情不禁下在了钱姓和孙姓遗孀的脚踝上。得江黛青示意,胡衍开始问案。
孙氏族人为原告,宣读完诉状后,是他们先呈情。梅言闻着江黛青身上阵阵清香,不由自主频频注目。见她笑姗,微带局促,以目示之,意指药效已起。
江黛青转而看向钱姓,见他果然不时偷觑着自己,引得那遗孀怒目,他俩却浑然不察。低头抚一抚腰间玉环,江黛青脸现笑意。情不禁好生厉害。
听过原告“不曾分令的家产,不得陪嫁”的诉求。胡衍道:“依照大献律,户婚卷所言。女子嫁夫前,夫家所置产业与之无关。嫁夫后所置产业,则享有继承的权限。”取来银杏林的地契,道:“此契所示,立于二人成亲之后,银杏林产业当有蔡氏一份。”
胡衍唤堂下钱姓:“你与孙达,一个有银杏林的永佃权,一个有银杏林的所有权,这八分银杏林,是你二人共有,是也不是?”
“回大人,正是。”
“照理说,此林的所有权在孙达死后,理应一半归于其宗,一半归于遗孀蔡氏。然而据你们二人所言,孙达死前,将银杏林的所有权悉数付与了蔡氏,是也不是?”
“正是。”钱姓道:“有中人为证。”
胡衍便叫中人陈述了一遍他的供言,与陈情状上一字不差。他冷笑一声:“你这证言,背得很是流利呀!”中人听了,打个激灵。
先不管那中人,形势逆转后,他自然会倒戈。
任云作为原告方所请的状师,当堂辩道:“总督大人英明。中人是否被买嘱暂且不论。单就银杏林产业的分割就是在情理之外。孙氏一族有理由怀疑,孙达死前的神志是否清楚,乃至于死因是否有所可疑。得总督大人首肯,既已开棺验尸,敢问大人,结果如何?”
胡衍使吏将尸检报告当众宣读,趁机看向江黛青。见她几微颔首,知药已发作,便开始堪问蔡氏:“你说你夫是猝死,如何猝死的?”
蔡氏怯怯答道:“是突发恶疾......”
“恶疾?哼!”胡衍冷冷道:“只怕是死于‘红粉相’吧!”
蔡氏不觉和钱姓交换了一个眼色,咬牙否认:“老爷说什么,民妇不懂。”
“不必狡辩!”胡衍道:“堂下梅言,已经验出孙达遗骨有香,正是长期浸染红粉相的缘故。银杏林中,孙氏族人以及这驱鬼的道士也都身中‘红粉相’,因而出现幻觉。连路过的祾王妃都可以为证,你还有何话说?”
蔡氏抵死否认:“民妇不知道什么红粉相......”
“不知道?”江黛青在她身后幽幽问道:“那又是谁说红粉相可以让自己见到爱郎?”蔡氏变了脸色,看向钱姓,他却沉溺在江黛青娇翘的语音中无法自拔。
江黛青更添一把火,“嗯哼”一笑,差点把钱姓和梅言的魂儿一同勾掉:“爱郎身上的胭脂痣与红粉相好生般配啊......”胡衍听得头皮发麻。
蔡氏失声指责钱姓:“你答应过我要与我偕老双归的!为什么和她搞在一起?”惊得钱姓道:“你胡说什么?”
胡衍也出言喝止,维护江黛青的祾王妃声誉:“不得攀扯王妃!”
然而没多大用,二人药效已经激发出来,再顾不得旁人。
“你没和她鬼混,她如何得知你身上有颗胭脂痣?”蔡氏怒道:“那痣在你小腹,非衣衫尽除不得一见!”众皆哗然,这就是说蔡氏与钱姓有染。孙姓同族也面面相觑。
“你疯了?”
看钱姓还有理智,江黛青幽幽叹声:“不值啊......”直叫蔡氏哭泣不休:“不值!当真不值啊!”
江黛青便好去动钱姓的心弦了:“先嫁富室,贪欢爱再醮贫家,不值啊!”
钱姓果然怒由心头起:“我早该知道你嫌贫爱富!水性杨花!”
蔡氏哭辩道:“我是真心爱你的!我对孙达毫无感情,你知道的!我若嫌你贫穷,再嫁个富家不好?又何苦替你盘算他产业?”人群登时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