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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儿女共婵娟

“蝴蝶告诉我的。”江黛青说:“确实,有几个蝴蝶落在弦上不奇怪。奇怪的是个个都喜欢这根弦,对吧?”她回首问宫茂:“我可以用这根吗?还是要留作物证?” 宫茂想了想:“最好还是换一根。” 江黛青亲手取下了第九弦,在两手上各缠了数圈,只留下中间约一臂长的一段。她边走边说:“宫大人说你报案时鞋底裙边有血迹啊”她踩在猪背之上,将弦放在其颈下看着赵何氏嫣然一笑:“所以是这样的,对吧。” 江黛青勒住猪颈,快速地左右锯动。坚韧的马尾琴弦果然轻松地划破了猪皮,很快就绕颈割完一圈,只剩下脊柱。江黛青丢下琴弦,抓住猪嘴向上一撅,随着“咔嚓”一声,猪颈应声而下。江黛青将猪头扔到赵何氏面前:“这个力气还是有的,是吧!” 赵何氏吓得闭紧双眼,汗水已经湿了她的鬓发。 看到猪颈断口的样子,梅言不禁说道:“人的颈骨只怕比猪还细些。” 江黛青回到座位上,闻闻自己的手,颇为嫌弃地道:“你的手法已经被识破了,还不招认吗?” 赵何氏不答。 “无妨。”江黛青转向宫茂:“用刑啊!要都能自己招了,刑具是摆设吗?” 宫茂迟疑:“这虽然证明了琴弦可以用来杀人,但是也没有真凭实据可以指证赵何氏就是凶手。一定要动刑吗?” “怎么没有真凭实据?”江黛青问:“那落蝶的琴弦不就是吗?” 江黛青皱眉道:“我倒是可以用绿矾油和重土,做出能让血迹显现的试剂。如果弦上有血,就可以成为明证。只是我懒,你就动刑吧。”江黛青支颐而笑:“我还挺喜欢听惨叫之声的。”众人噤若寒蝉,赵何氏却向她看一眼,叹道:“我没有姑娘手下利落。”她幽幽道:“我足足割了半宿。” 这是招供了。江黛青便不再说话,交还宫茂主理。 据赵何氏所说,她和赵生原本确实恩爱。直到三年前父亲过世,赵生便逐渐荒唐起来。虽然对她还是一如从前,但却也开始流连妓馆。她每每欲言,都被赵生甜言蜜语哄过去了。赵生学业也荒废了,家中财帛也逐渐耗尽。自己年岁渐长,却一直无子,她已经开始绝望了。然而就在头些日子,赵生忽然提起要将妓馆中的姐儿赎将出来,纳为妾室,以续香火。赵何氏再也无法忍耐,她同意得很是痛快。然而,背地里却计划了这一切。行凶当晚,她以预祝即将进门的妹妹能为夫君开枝散叶为由,将赵生灌得烂醉,然后就如江黛青演示的那样,割下了他的头颅。 江黛青向嵇元冷笑:“看到了?”嵇元点头。宫茂就听她说:“但如果是换我来做,会比她更干净利落,绝对没人查得出。”宫茂大吃一惊,看向江黛青的神色很是复杂。 嵇元无奈道:“不会有那样一天的。” 江黛青接口道:“是啊。毕竟以我的性格,要是真有谋杀亲夫的那一天,定然是要闹得天下皆知的。”她起身吟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看赵何氏一眼,先行离开了。 风荇陪着江黛青回总督府。看她走得急,风荇问:“怎么了?”江黛青回头皱眉道:“手太臭了,我当真是忍不住了。”风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嵇元回来的时候,江黛青正在案前写着什么:“案子结了?” 嵇元点点头:“你怎么样?”江黛青没明白:“什么怎么样?” “你提前回来,可是有何不适?” 江黛青皱眉:“手上的腥臭味重。”她说:“我洗了好久。” 嵇元摇头轻笑,看江黛青笔下的信:“你这是在给太子写信?” 江黛青笑道:“难为他惦记着我,特地告诉我素滟小宝贝儿的趣事。我也把咱们这案子给他讲讲。” 嵇元说:“其实宫茂定然会给皇兄上折子,到时候只要太子想,他是能看到案情奏报的。” “不一样的。你们奏报里侧重的是凶案。我这封信里侧重的是知识点。”江黛青笑道:“我把蝴蝶和琴弦的事和他讲讲。昌儿心性尽爱新鲜,这样的奇谈他肯定喜欢。” 嵇元搂住江黛青:“你倒是有来有往。澹台素滟信与你,你就教授她青隽体。昌儿给你写信扯闲,你就给他回信宣教。”他说:“黛青,你待人可谓挚诚。” 江黛青搁笔,转身对嵇元道:“学你啊!小傻子。” 祾王刚到河南就解决了宫茂的问题,这确实是他没想到的。顺应乡绅们的请求,他在总督府为嵇元设了接风宴。祾王风月之名在南方久盛,时下人墨客都喜欢歌舞侍宴,虽然知道祾王带着王妃,但既然祾王妃是仙,自然也被列入了人之列。 <

r> 很快,大家就发现,祾王妃好像倒比祾王更加享受。嵇元一开始倒还沉浸,但当舞姬的水袖甩到自己面前时,就开始黑脸。祾王殿下一变色,众舞姬便不敢上前。 梅言作为祾王的幕僚被安排在江黛青下首。他生的也好,舞姬们就改向他献殷勤。他也自苦恼,只有江黛青看了嵇元的戏,又捡着他的乐子,甚觉有趣。 对侧乡绅频频向舞姬中的领舞示意。领舞无奈,只得满斟着一杯酒,奉与嵇元。嵇元无动于衷,江黛青却向她招手:“他不喝,我喝。”那领舞得了台阶,扭转纤腰,盈盈下拜。江黛青见她青烟翠雾态,忍不住赞道:“美人奉清酒,谁道不风流?” 嵇元眸色深深,语调沉沉:“黛青” 江黛青接过领舞的酒,却向嵇元举杯。嵇元见她敬酒,只得举杯同饮一口。 众舞姬见祾王妃倒肯赏脸,一个个都来敬献。江黛青来者不拒,总共也就八杯清酒,她也不怕。嵇元见她有兴也不好搅扰,默默自斟自饮,引得梅言频频侧目。 那领舞感念江黛青给了她面子,特意为江黛青独舞一支,末了随手摘取一颗席上的葡萄,跪地献与江黛青。江黛青接过就吃,还一直盯着领舞看。领舞见她整个吃掉,也是惊讶:“王妃,这葡萄有籽的” 江黛青不好说皮和籽都有营养,也不是说这话的场合。所以她故意笑道:“是吗?竟不觉得。”那领舞慢慢红了脸,起身退了下去。 舞姬各自散去给众宾客斟酒撷果。厅中换了琴师操琴。江黛青向嵇元敬杯酒,同饮。见他闭目凝神听琴,甚是沉醉,转头也敬了梅言一杯。 不一会儿,那领舞端着一盘东西,来到江黛青桌前。见是一盘剥皮去籽的葡萄,晶莹剔透,江黛青忍不住看向那领舞的精致小脸,叹道:“啊你怎么这么可爱?” 此言一出,众人惊讶。嵇元登时叫到:“黛青!” 领舞见祾王瞩目,怯生生地问江黛青:“祾王殿下会接受吗?”江黛青看乡绅一眼,知道舞姬们大约是有指标的,怜爱心起,向她说:“你尽管去奉,本王妃保准他吃就是了。” 领舞见说,用金叉插起一颗葡萄,跪在嵇元席前举过头顶。嵇元神色难看得紧,也没有要接的意思。江黛青流水起身,走到他身边。取过领舞手中的金叉,却将葡萄含在自己口中。信手抬起嵇元的下颏,亲自将葡萄喂给了他。一时席间悄然无声,连琴师都忘记了弹奏。 领舞也是面红耳赤、目瞪口呆。江黛青淡然道:“这不是吃了么。”说完就要回席,却被嵇元一把搂了过去。江黛青对他道:“为难那些小姑娘做什么?” 嵇元也不答话,只管埋首在江黛青颈间。江黛青就拔下他的金簪,取下束发的金冠。嵇元察觉,终于对她露出一个笑来。江黛青就用青葱五指与他理发,两情缱绻,看得众人艳羡。 把玩够了嵇元的长发,江黛青便站起身来。嵇元以为她要回席没有阻拦。谁想江黛青却径直向外走去,嵇元忙问:“你要去哪儿?”江黛青回眸对他笑道:“我去散散酒气。” 出得厅来,江黛青走了没两步风荇就跟上了:“要回了?”他问。江黛青对他笑笑:“嗯,清静清静。”风荇送她到房门口,驻足欲言又止。江黛青奇道:“怎么了?” 风荇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昨天你们动静闹得太大。” 江黛青一怔,难得地对着风荇红了脸。风荇只是提醒她:“这是总督府,不比王府空旷。宫大人又勤政,总是忙到更深。你和王爷还是要注意些。”江黛青艰难地点了下头,风荇又说:“且耐烦几日,我已经在照王爷的吩咐看宅子了。” 江黛青一去不复返,众人都看出来嵇元有些心不在焉。 待得酒宴散场,嵇元回到房间,看江黛青已经梳洗过了,正倚着床榻翻看医。嵇元问她:“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回来了。” “不想搅你雅兴。” 嵇元轻哼一声,不予置评,只抱着江黛青闭目小憩。江黛青看他似有醉意,摸摸他的脸。嵇元抬眸,目光甚是缠绵。 江黛青说:“我与你揉揉太阳穴?免得酒醉头痛。”嵇元便松开了她。两人挪到床边,江黛青让嵇元靠在自己怀中,给他轻轻揉着太阳与太白。没一会儿,嵇元就受不了了,抓住江黛青的手回身盯着她看。 嵇元低沉的嗓音压抑着爱意:“你是在替我散酒,还是在给我催情?” 江黛青似笑非笑,手指轻轻划过嵇元的脸:“君善,酒筵歌席莫辞频,不如怜取眼前人。” 嵇元像得到了什么指令,反应神速地吻住江黛青。却果然轻轻款款,温柔怜惜。江黛青推开些嵇元的唇,对他说:“昨夜争锋,略输于你一筹

。今日免战!我听风荇说你在叫他找宅子?” 嵇元低声轻笑:“总督府不自在。我们还是出去住,才施展得开。”江黛青也眉眼弯弯。两人都带些酒意,哪是说免战就能免战的?尤其今夜月色温婉,分外催人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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