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青自然首肯:“那就多谢啦!”梅言与风荇一同去备香料,心念动处,又添置了许多材料。风荇虽然看在眼里,却没有动问。
回到天然居,正是午膳时分。棠溪玥上来就对江黛青笑言:“梅先生今天给姐姐备了青瓜雪藕水煮肉,很是特别!”看看众人脸色,猜不透江黛青的选择,又问道:“姐姐选定了熏香吗?我的推荐,可还满意?”
江黛青很是高兴:“白泽檀味道还可以,但我更喜欢青麟髓。青麟髓香调中的玫瑰香有些过于柔婉,我换了腊梅。意远要给我新制青麟髓,尚不知成品是否能尽如人意。”
棠溪玥有些意外,但听说梅言要亲自给江黛青制香,又有些欢喜:“姐姐喜欢就好。”
棠溪玥过于抬举梅言,让他有些心下惴惴,膳后想要与嵇元略解释几句:“你关切黛青,我也不觉技痒。你......你知道的,我自来喜欢摆弄这些......”嵇元看他颇有窘意,知他是怕自己介怀,只回他一句:“意远,有你在我和黛青身边,是我们的幸事!”
梅言卡了壳,闷闷地“嗯”了一声,便和金涛一同回了浮香馆。
步经意眨眨眼,一脸笑意。棠溪玥和风荇、风苓一起留下来陪江黛青合计中秋的事宜,嵇元自己去看古棋谱摆阵。没多久,就见风艾带着梁道来求见江黛青。
江黛青奇道:“梁大人这么快就忙完新政了?”
梁道的小眼睛,左右扫扫,没见到瑞雪,有些结舌:“呃......新政是没这么快,还得有几天。下官是收到了太子殿下给王妃的回,所以亲自送来。”
江黛青会意,笑得妩媚:“辛苦梁大人来走一趟。”对步经意说:“经意!叫瑞雪来给梁大人上茶。”
步经意一开始还不明白:“王妃!奴婢现在也可以奉茶了!”
梁道这才注意到步经意:“原来王妃收留了步姑娘。”
江黛青倚着椅子,笑对步经意说:“去叫瑞雪来!你就有‘糖’吃了!”
步经意虽然还不明其意,但是听到有糖,立刻双眼发亮,扭头就跑了。笑得江黛青前仰后合的。嵇元踱来,问江黛青:“瑞雪的事,你是如何打算的?”看梁道也偷觑自己,江黛青笑而不答,故作神秘。
瑞雪亲自给梁道奉茶,笑意盈盈。梁道虽然不敢失仪于祾王跟前,却也忍不住和瑞雪眉来眼去。看得步经意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江黛青展开太子的信,与嵇元同看。众人就见她笑意渐收,神色渐冷:“哼!敢打我的人的主意!他才好点就又开始无事生非了?”
原来太子在信中说到,前有风苓整顿军务,后有风行卫驰骋沙场。皇帝觉得风行卫用处很大,想要将嵇元手下的风行卫收归己用。
风行卫本就是皇帝亲卫。种种特权,均是为方便皇帝驱遣而设。如今嵇元麾下的风行卫,非但人不齐备,而且也疏于拘管。江黛青阖眸,沉肩叹息。打定主意,要庇护他们,不让他们轻易被收归皇权。
然而,此事还得看风行卫的意思:“艾郎。”江黛青唤道。
风艾上前一礼:“王妃有何吩咐。”
江黛青显然不大情愿:“你问问风行卫,有没有愿意回去统御风行师,侍奉君王侧的。”
风艾微怔,随即应诺而去。
江黛青此举出乎风荇意料,他不觉向她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他本就站在江黛青身侧,忽然出手抓住她下颌,嵇元也是一惊。天然居众人都眼看着他质问江黛青:“你这张嘴,说出来的话,还有能信的吗?”
江黛青杏眸含悲,却并不见软弱动摇:“若是风行卫愿意留下,我必定将尔等翼护到底!但你能保证,每个人都和你一般心思吗?”她意有所指:“你从前的那些心思,如今也都忘干净了?”风荇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江黛青唤他:“阿荇!”不见停留。
梁道和众侍女都噤若寒蝉,只步经意心潮翻涌,面上强自镇静。
嵇元见江黛青惆怅,问道:“风荇的心思?他怎么了?”
“那都是从前的旧话了。”江黛青拿不准任何一个风行卫的心思,只得先搪塞住嵇元。看看他关切的神色,问道:“若是风行卫要走,你作何打算?”
嵇元释然一笑,抓住江黛青的手,宽慰她道:“我不过是仗着风行卫才勉强巡按五道。皇兄若是收回风行卫,说不定就是放归你我的时候了。”
如春风化雨,江黛青桃棠颜展,笑道:“果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