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这些都是自学?”风苓很感兴趣。
“哪儿能啊!”江黛青实话实说:“这是心理学教授内容的一部分。心理学是门经验科学,靠得是累土起塔,至九重之高境,穷万万人之积劳。掌握虽容易,应用起来却难。我们修心理学,主要还是为了治病。治情志病。”
难得谈到治病,梅言却不发一言,只垂眸专注于给众人添茶。嵇元看着他似是出神。
喝得两道茶,风荇从桂阴里走出来,遥遥向嵇元禀道:“天然居外,筵席齐备。可随时开筵。”众人便先后下楼,往天然居来。
进了青檐,走至席前嵇元当先停步,众风行卫在风荇、风艾带领下,齐齐向他一礼。江黛青向来不陪受大礼,没有停留。径直走向棠溪玥,却被风荇出声叫住:“清真!”
江黛青回首,见风荇十分认真,与同众卫也齐齐向她一礼,倒把她搞得不好意思起来:“嗯......”看她面露羞意,嵇元信手托腰,将她带到上位落座。因为天然居是倒坐南房,所以江黛青与嵇元都是面北背南,坐于堂前。梅言与金涛共六风行卫在左首东侧落座后,棠溪玥并解介心才领六名侍女在右手西方入席。男女一如泾渭般分明。
江黛青看席面精致,与平时有异,知是叫外面酒楼送来的。对棠溪玥说:“你的主意不错,起码省去了整治的功夫。”棠溪玥谦道:“多得风荇大人相助。”
看风荇充耳不闻,江黛青笑道:“他原是做惯的。我们在外,也是得他铺排。”风荇闻言,似笑非笑看向江黛青,颇为轻倨,一反方才恭敬模样。
江黛青又问棠溪玥:“酒是什么酒?”棠溪玥微窘,怯怯看向梅言:“酒水是梅先生预备。”
梅言见江黛青看向自己,对她说:“青梅制酒,四月乃成。如今正是开封时候。”他嘱咐道:“味虽香甜,性颇浓烈。黛青,适量。”
“梅子酒?是何名?”江黛青喜动颜色。
梅言微抬下颌示意,江黛青看向棠溪玥身后:三、四个一人合抱的大酒坛,已经动封。但仍然可以看到红纸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慰风尘”。两旁小字:羡青山有思,慕白鹤忘机。
“慰风尘?倒也合情合景。”江黛青看向嵇元,得他一笑抬手,示意开席。侍女们那边立刻喧闹起来。她们跟随江黛青许久,知她不拘小节,今日又是王爷赐宴,还有对面一众才郎作陪,怎不尽情?
嵇元亲手执壶,为江黛青斟满小巧金樽,却嘱咐道:“先垫几口再尝,莫要贪杯。”
江黛青颔首而笑,眉眼盈欢。
嵇元才动筷,风艾便来敬酒。江黛青眼看着风行卫一人一杯,灌了他六杯酒。梅言只举杯看着他二人微笑。金涛犹豫了一会儿,方要起身,被江黛青瞪了一眼,又坐了回去。嵇元淡淡而笑,对她说:“金杯酒浅,他们只是聊表敬意。”
江黛青微带嗔怪地看了风艾一眼,对嵇元道:“我自然知道!只是......你不是也不曾吃什么东西吗?”
看得出来,嵇元很是兴高,用略带青梅酒香的唇勾起了江黛青的酒瘾。江黛青未饮先醉,羞颜初绽。略尝菜肴,她就迫不及待地取酒来看:金樽之中,犹能看出微碧的玉液十分净透。徐徐晃动,就在樽边拱起,很是浓稠,微带酸涩的清香诱人胃口大开。檀口含衔,琼浆注灌,果然甘甜绵醇,不愧梅言精选!
才想到这里,就见梅言带同金涛,举杯而来:“携手等欢爱,比翼共翱翔。君善,黛青,百年好合!”
嵇元和江黛青不约而同站起:“承你吉言。”四人举杯共饮。
风苓走来问道:“什么时候玩游戏?”
江黛青忍俊不禁:“酒尚未满三巡,你就耐不得了?”就见他亲自与嵇元、自己添酒,各各碰杯:“三巡!”言罢一饮而尽:“如何?”
江黛青自然纵容,笑唤道:“解霜!”叫她去取了条黑色发带,江黛青亲手与风苓蒙住双眼:“姑娘们!要玩儿的都来玩呀!”随后将指环褪下,交给了一旁的风荇。
一阵莺声燕语,侍女们都挤了过来,棠溪玥则起身站在一旁观看。解介心见大家都去了,就剩自己,也跟在了棠溪玥身边。
知道风行卫都耳力极佳,江黛青对众侍女长长一“嘘”,众女登时息声,然而还是兴奋不已,将笑意不绝的风苓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