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元的脸色登时不大好看。风荇出言讽刺道：“你到底是男的女的？”惹得江黛青扶着他肩头笑道：“看！经意倒比你更像个男人！”被他白了一眼。

“那不怪我！”步经意试图据理力争：“我在家也是看过许多父亲、兄长的姬妾身体的！都不像王妃这般......好看嘛......”

嵇元出口喝止：“放肆！”

步经意吓得一缩脖子。风荇也训斥她道：“瞧你那点出息！有什么好看的！”

江黛青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就是的呀！侍女们日日都看！在座的哪个没看过我的身子？偏就你鼻衄！”

步经意看一圈众人，惊讶得无以复加：“不是吧？不是吧？你们为什么都看过王妃的身子？”

江黛青信步落座：“我受过伤，伤在后背，众人亲眼见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倒没见王妃背上有伤疤......”

“那你还没见腿上有伤疤呢！”江黛青笑道：“又不是所有伤都会留疤。”

晴月、解霜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晴月说：“可不是嘛。当初王妃的腿伤得那么重，奴婢生怕要坐下病根！谁知得梅神医照料，不过数日就好了起来。”

解霜替江黛青理好长发：“王妃，传膳吗？”

“传吧。”

嵇元伸手抓住江黛青，和她视线交缠。

步经意犹自魂不附体，站在江黛青身后长吁短叹。搅得江黛青也觉心烦，索性叫她找点话说：“你说你父兄从前有许多姬妾？”

话头挑起来，步经意果然接了下去：“是啊。婢妾盈前。外面还养着小娘。”江黛青捋捋头发，露出些不悦的神色，却没说什么。

“尤其是兄长的侍妾，有个雪娘子，真真像是雪堆起来的人儿。在白绡帐外看去，就着月光就像是菩萨显灵了一般。兄长但有不如意事，就唤雪娘子相伴，半夜对着她许愿。”

江黛青笑两笑，又有些出神儿，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梅言想了想，对江黛青说：“很多食物都可以使得肤白如玉。古方中也有七子白之类的，想要变白也不难。”

“你是在说‘梅真香’吗？”江黛青下意识接道：“以香叶、甘松、白檀、丁香、白梅研末混合少许脑麝制成香粉擦身，可以使肌肤白皙，久用还可生香。”

梅言脸色微红，道：“是了，你也懂的。”

江黛青不觉开始与梅言讨论医理：“若论起来，还该从膳食入手，内调外养，才能达到良好的效果。肤色黄，是脾胃虚弱不和；肤色青，必是肝有症候；肤色黑，则与肾脏有关。要想肌肤红润白皙富有光泽，定要强健心肺才能做到。”

“正是。”梅言附和：“要我帮你调吗？”步经意马上精神了起来，盯着二人动静。

“调什么？”江黛青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梅言的意思：“不要！我跟自己没仇！瞎折腾什么！”

风荇不解：“什么叫有仇？不过是女为悦己者容而已。”

“女为悦己者容，那男呢？”

把风荇问得一愣！

“想要我取悦你们？”江黛青懒懒道：“做梦！”

风荇仔细想想，其实江黛青做了很多称得上“取悦”大家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都是她以诚待人的体现，而不是讨好。两者的区别，大约是一个处于平等的地位，一个有明显的阶级。想起了嵇元说过的话，他问江黛青：“若是有人为了讨好你而做了什么，你愿不愿意为他也做些什么？”

江黛青意外地看向风荇：“你在打什么哑谜？”瞟一眼嵇元：“你指得是君善？”

“王爷爱吃的羊肉，有些日子没碰了。”

嵇元对风荇说：“黛青知道的。”

风荇惊讶：“所以你就看着？都不想为王爷做些什么？”

“谁说我不想的啊？”江黛青道：“但你也得知道他想要什么啊？他又没说希望我变得更白！”

嵇元当真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觉得自己可能受不了：“还是不要了。”他说：“黛青现在就很好！”

江黛青向风荇得意地一挑眉梢：“你看！”

“恃宠而骄。”风荇如此评价。

众人安静用膳，步经意的鼻血却又缓缓流了下来。梅言在她对面，第一个看到：“步姑娘！你又瞎想些什么了？”放下筷子叹息：“饭都不让人安生吃了。”

步经意慌忙道歉：“抱歉，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