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青垂下螓首:“我以为......”她有些哽咽,更显娇娜:“我以为你会介意!”
嵇元苦笑着摇头:“我已经做好你心仪意远的准备了。”他说:“他那么温柔风流,是个女子就会被打动。但风苓的话让我想通了。人,应该要自私一点,尤其在情爱上。只有一个人,能赢取你的芳心,不是吗?即便对手是意远,我也要力战到底!”
江黛青湿了眼眶,抚着嵇元双颊,情动不能自已:“你当真不介意吗?你只说可以容忍一些无意的肌肤之亲,那......有意的呢?”
嵇元着实无奈:“你在说什么傻话?”他叹道:“便是意远果然把你如何了,我也不会轻易放手。你不是说过吗?希望做我的‘囚徒’。”他附耳与江黛青低言:“我早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即便你嫁作他人妇,我也会把你抢回来......”
江黛青支持不住,仰倒在榻上。嵇元就势欺身而来:“我为你几乎魂劳梦断,你准备好承受了吗?”
江黛青仰首长舒一口气,轻吐兰语:“溺毙我!”叫嵇元霎时情迷。
秋霜重,秋影浓。交织魂梦几回从?香鬓松,香汗溶,此际乾坤万事空。
好一场香梦沉酣,二人直睡到日高三丈。嵇元先醒来,微微挑起帷帘看日头。就听姹紫问道:“王爷要起了?”
怕惊动江黛青,嵇元忙嘘一声:“出去!”
然而江黛青已经被吵醒,却攀住了嵇元胸膛:“好冷。”他忙放下帘子掩好,侧身抱紧江黛青,替她将锦被拉上来盖严。
“什么时辰了?”江黛青蜷在嵇元怀中,低低问道。
“差不多巳正时分了。”
江黛青的眼睛瞬间睁大,抬头看向嵇元:“那......是该起了......”
嵇元赏着江黛青娇态,心中很是愉悦,笑道:“昨儿委实劳乏,再睡会儿也不妨的。”
提到这儿,江黛青便支起了身子:“叫水......”知她要清理,嵇元也只好起身催水。却不着急下床,将江黛青抱在怀中逗她:“有那么脏么?你不是很喜欢吗?不留着?”说得江黛青小腹微微酸胀,情动起来。
嵇元如何看不明白?眼前爱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是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的。他难忍冲动:“既然要洗,不如......”
江黛青无力地靠在嵇元身上,低低□□:“你让我将养两天,行不行?”只惹得嵇元笑吟不绝。不知道是该捂住耳朵,还是捂住脸,江黛青的手,最终落在了嵇元心口,被他抓住纤指,有意无意地磋磨着。
江黛青与嵇元柔情蜜意,梅言却凄风苦雨。不敢稍息,一路餐风露宿,直奔京城而去。如今心里,最想见到的人,莫过于“他”了。待得回到了自己流连十余年的府邸,路径依旧熟悉,他走着走着,却觉得陌生了起来。
仆从皆恭恭敬敬地向梅言行礼。于他们而言,他和主人也没有多大的分别。离开师父之后漂泊了几年,这里曾经一度被梅言当作了“家”,把“他”当做了兄弟。变了,一切都变了。
看着堂中那熟悉的身影,梅言的泪忽然堕下。人生之旅,逆行至此,违拗尊亲,背叛手足,残害密友,暌别爱人!他不禁仰首长叹,惊动了画的那人。
看梅言这副潦倒样子,“他”显然心知肚明。冷笑一声,继续作画。
“负君所托......”梅言忍泪道:“我暴露了......”
手下丝毫不停,“他”冷冷道:“滚!”
梅言不能支持,转身欲行。
“慢着。”
闻“他”挽留,梅言含泪回首,似有期待。
“你们,自由了!”
梅言失声而泣,终究没有纠缠。
“保重!”
再难发一言,梅言几乎是夺门而逃。而那人,也停了笔,久久伫立。
在京中失魂落魄地游荡,忽然见到一貌美官员上前搭讪:“梅先生!”
却是高泽。
高泽笑容满面,对梅言恭敬一揖:“一别数月,先生无恙?”
梅言勉强收拾心神,回礼道:“高大人同安?”
“同安!”高泽笑道:“内人多得先生照拂,常自感念!听说祾王殿下如今回到了淮南道,可是使先生回来做些什么?”
梅言心中微痛,垂下眼眸顺着高泽的话道:“是有些小事。”
“那先生是要回祾王府吗?”高泽问道:“不才正要去探望内人,刚好可以与先生同行。”
也好,大约是最后一次回去看看。若待嵇元他们归来,只怕就再入不得祾王府了。
高泽与梅言走得是角门。他三天两头来看菖蒲,人又貌美和善,与府里下人已经熟稔。
梅言看着高泽,仿佛看到了人们眼中的自己。既然与他同来,索性陪他先去看了菖蒲,问了脉象。得吴氏照看,菖蒲一切平安。只是,她心心念念、口口声声的,是梅言和江黛青在商船中照料、陪伴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