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青笑言:“那就麻烦梅神医啦!”看她笑语嫣然,梅言心情也好些了:“自当效命。”
“还没说你呢!”江黛青又笑道:“让你抄大献律,你就把大献律全拿走了?那我看什么去?”
梅言失笑:“是我的不是,回头还给你送去。”
“让阿荇送就好了!”江黛青笑道:“你也够忙活的了。他反正整天无所事事的。”
梅言不答,心中却道:原也是我情愿的。
说话间,到了内院。梅言守礼在外相候,只江黛青入内唤藕儿:“你还要套车,早些收拾了候着,叫遗珠给你带些干粮路上吃。午间只怕是要在外面用膳了。”
棠溪玥关心江黛青:“姐姐,如何这般仓促?”
“你姐姐我事务繁多,还要赶回来听下午的堂审。”江黛青笑道:“你替曲姑娘打点一番吧。”
转身出来,江黛青要回存思堂收拾。梅言也要与江黛青同行,她却有些意外:“我此行定是要带着寿县的仵作,倒也不必意远相陪,你不抄你的献律,跟着我做什么?”
“呃......”梅言只得找个借口:“我也找了曲长歌许久,总要得个明白。”
提到曲长歌,江黛青神色有些沉痛。当下点点头,应了:“既然如此,那你同来吧。”
江黛青带了风荇、风苓同去。四人来架阁与嵇元打个招呼。风艾正跟着嵇元,同他分担些事务。
“君善,我们要去寿县起尸行了。”
“嗯。”嵇元放下手中笔墨,起身抓住江黛青的手:“别勉强。”
“不勉强!”江黛青含笑道:“秋后算账,是痛快的事。”转而柔声道:“我不及同你一道进膳了。你好生饮食,不可敷衍。”嵇元点头。
江黛青转向风艾,示意他监督,得他颔首一笑。嵇元如何不明白,虽是无奈,心头却也慰然。
江黛青大步流星而去,裙摆如扇。嵇元负手看她背影,不由自言自语:“不知此行,会否顺遂。”
风艾接口道:“难说。”嵇元脸现讶色。
“王妃找到了弃尸所在,实在出人意料。事情估计当能顺利进行,心路只怕会颇历坎坷。”
嵇元侧目:“尸身弃置何处?”
“泥涂。”
嵇元貌甚震惊:“亲生骨血......”忽然想起江黛青对风荇说过家人弃她如弃垃圾,更添忧色:“黛青......能应付吗?我该陪她同往的。”
“无妨。”风艾宽慰嵇元道:“看她近来作为,当能支持。况且,这未必是件坏事......”
看向风艾,嵇元也意识到:“不错。或者能让她稍尽人事,释怀从前......”
江黛青一行四骑一车,先往寿县县衙而来。风荇持巡抚使印,领了一干人等,又向泥沼而去。叫衙役们下索打捞,藕儿兀自奇怪:“这是在做什么?”
时雨不当值,又喜事,今儿陪着藕儿同来:“不是在替你找兄弟的遗体吗?”一句话当时就叫藕儿变了脸色:“不!不会!怎么会......”
江黛青只作不闻,指点衙役顺着泥沼边缘黄藻缺失的地方起,慢慢向着中心下竿。早惊动街坊围观,不多时就见曲真也赶了过来。
起初,曲真尚远远窥看,并不上前。待人群中瞥见藕儿,登时挤进来,抓住她就往回走:“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却被江黛青拦下:“曲姑娘报案,说兄弟失踪。我们正在搜寻......”看一眼曲真抽搐的脸,她冷笑道:“尚未出个结果。他是你亲子,怎么不见你在意?”
定一定神儿,曲真道:“小女不知事。犬子是自行离家,不辞而别。劳动王妃以及各位大人大驾,是小女无知!”
江黛青嗤之以鼻:“此泥沼中,有尸一具,且等打捞上来,再行认看。”向曲真道声:“曲真,你稍安勿躁。”她发话了,曲真只得立定等待。
梅言正在江黛青身边,听她说话,忍不住低声问道:“你如何得知沼中有尸?”她却交头与他接耳低言:“猜的。”
梅言微愣,风苓便倚着风荇低低轻笑起来。
逗得梅言一逗,江黛青指点给他看:“昨日你提到这里,我们来查看。见沼边四周生满浮藓,只这里缺失一片。”看向梅言,问一声:“知道是何缘故吗?”
梅言渐渐明白:“敢是弃尸时,从这里下塘,以至于破坏了部分浮藓?”
“正是。”
周边都已捞过,不见什么影响。衙役们来讨江黛青示下:“回王妃,未见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