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大学毕业的少年商云牧,已经连着一个月做着同一个梦了。他感到非常奇怪,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就他这白纸一样干净的心境,怎么会每晚都会做一个梦呢?难道真的是找工作找的神经错乱了?2018年12月10日这一天,又是同一个梦。
梦境中。
但这一次,他之前梦中反复梦见的那个廋弱的身影终于被看清了,身影转过头来,那是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青袍少年。少年淡紫色的瞳孔上是两道仿佛细柳般锋利的黑眉毛,除了服装上的差别,还有不同的就是他身后披戴着风雪,无数颗星辰像珠子般飘摇在身体的周围。
“你是谁?怎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商云牧张大着嘴巴,对着梦中的那个少年惊悚地问道。
那个神秘少年勾嘴一笑,笑得商云牧浑身发麻,商云牧下意识往后倒退一步,还不小心踩空了,着实一颤,就像看恐怖剧一样吊着心。商云牧平日里很臭美,每天都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摆出各种姿势,就像明星走红毯一样。可是现在真看见了一个从像镜子里走出来的自己,心中竟然没有一丝兴奋,反而全是惶恐。
这该不会是祖上那个先祖来看望自己的后世不肖子孙了吧?
商云牧竖着寒毛,连忙作揖弱弱地说道:“你不会伤害我的吧?看样貌,我们好像有点渊源……”
少年一身海蓝色的法师长袍,纹丝不动的脸颊让人望而生畏。他在笑着,但这一点和嬉皮笑脸惯了的商云牧大相径庭,因为那笑容是没有温度的,特别是出现在那纹丝不动的脸颊上,更让人背后发凉。那目光,仿佛血色里夕阳一样的杀戾寡情。
对比商云牧那慌乱的眼神和不安分的动作,面对商云牧,少年始终一言不发,好像在观察着什么,或者思考着什么,身后类似星辰般的珠子摇摇欲坠,发着微光,深不可测的虚空在身后蔓延。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呀?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商云牧不敢造次,紧绷着心弦,出现了一模一样的自己,可是又不搭理自己,真是一头雾水。
“说话呀,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已经连着一个月进入我的梦了,每次都是看着我发笑,笑得我发麻,能和我说说话吗?我求你了。”商云牧见少年没有理睬自己,于是苦苦哀求着,希望少年能和自己讲几句话。
可是迎面的依旧是少年那不变的笑容,连弧度都保持着如出一撤。他两只紫色眼眸里发出淡淡紫光,身体里流淌而出的冰冷的气息像一潭黑色的死水,糅杂无垠的冰冷感。也许是听见了商云牧的哀求,少年最终缓缓的将视线留在了商云牧的瞳孔里,两人在对视一会后,他嘴角那莲花般绚烂的笑容终于停止了,变得阴沉起来,幽幽地说了一句话:“我在等你回来啊。”
……
在等我?商云牧听得胆战心惊,这是闹哪样,少年说在等他?为什么等他?难道他身上有什么不同吗?该不会自己中邪了吧,商云牧想着,于是他走向前去想问个究竟。他向少年挪去时,看着少年没有对自己做出任何伤害,于是胆子也越来越大了,“你说在等我?你谁啊。为什么等我?”
刚刚看见少年张开嘴唇,似乎要说些什么,全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了,可就在这时,他耳边忽然传来了闷雷般的声音,“不是吧,我的梦还没做完呢。”原来是闹钟响了,他猛然被自己的闹钟惊醒了。
回到现实。
“啊,虚惊一场,怎么老是做这个怪梦。”商云牧从被窝中快速爬出,坐在床上,擦着冷汗,鼻息很重,整个房间都是他的呼吸声,“该死!不会要迟到了吧!”
他看了眼闹钟上的时间,“七点,我靠。”还好离面试时间还有一小时,这突然的惊醒也让他再也没有一点睡意,商云牧脑子瞬间清醒了,一跃而起,跑进了浴室,随意地洗漱完毕后就马不停蹄地乘坐公交车赶往面试的公司了。对于他来说,无论什么时候,早到都是一个很好的美德,在他的字典里很少有“迟到”这个词。
赶到公司时,面试的人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商云牧深吸一口气,开始认真地准备演讲的台词,这一次的策划招聘对他来说是个非常好的岗位。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随着站在他前面的男人被入如面试大厅后,他也跟着进了面试大厅的候定区,可是其中一个招牌官看了眼他递来的简历后,不屑地抬头看了眼他后,挥挥手便让他离开了。最后还是另外一个招聘官见商云牧手捧厚厚的面试资料,觉得可能有戏,才给了一个机会。
“谢谢。”
“我叫商云牧,这次我准备的课题是……是……”
“是什么?”
“快点说,不要浪费我们时间。没准备就快滚!”
“我准备的是……是……”
“滚滚滚!像你这种滥竽充数的大学生我见多了,人模狗样的,废物!”
商云牧突然脑子短路了,手捧着厚厚的资料本,可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的课题了,脑子一运转,就完全停滞在梦中的少年与他想见那一幕,商云牧精神很恍惚,演讲时完全不在状态,直接被赶出了大厅。
他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公司,临走前朝刚开始那个直接赶直接出去的面试官瞟去一眼,很是不甘心,但也无奈,于是只能背地里骂了一句,“呵,什么破公司,狗眼看人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别让有一天你在我手下做事!不然我非要你把整个大厦的地面都跪着擦一遍!”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他依旧还是被刷了,这次明明准备了很充足的招聘就这么泡汤了。他站在公司外最高的台阶上想着一早上发生的所有不愉快,但最终还是咽了咽口中的痰,慢慢沿台阶向下走去。俯瞰而下,街道上这时正迎面飞驶过一辆黑色轿车,溅起一路的尘屑。
“哎呀,大事不好!”他扭头看着黑色轿车消失的背影,突然停下了脚步,猛地一低头,看了眼手表,瞬间像被浇了一盆凉水。
商云牧以绝望地盯着石英表上的时针,“已经十二点了,最后一班回宿舍的公交车半小时前开走了。”想到打车回宿舍的价格,他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正午的曙光照在他杂乱无章的头发上,看起来就像一窝杂草。他身上剩下的钱已经不多了,从脚下的市中心打车到郊区的宿舍最少也要三百块。
这可真是个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