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夕听了少女的话,倒是有所发现,如今至少可以证明,如今槐牢中的所有人,要是想与外界联系,都只能走那条盘山路。
毕竟总不能角差自己也放着好好的近路不走,而偏要绕那又远又麻烦的山路吧。
“你去那座山上,就没有想过逃跑?”
少女不好意思的一笑:“她们威胁我,说我不愿意跟着她们出来干活就得让我挨饿,那我只能屈服了。”
虞夕无语,她好像和容遇一样,对吃的都颇有些执念。
毕竟再如何强装镇定,到底还是个孩子,忍不了饿。
“而且,晚上的山上寒凉,并不如白日里炎热,湿气也重,难得凉快,不像槐牢里这样和别人挤在一起,能出去放风,干活我也认了。”
“那其他的呢?你还记得什么?”
“嗯……我记得那山,路不算很陡,若不是一直都能感受到在往上走,我都不敢说那是一座山,因为那路太平了,像是……”
“一直都有人在走,被人走过了很多遍。”虞夕接道。
“就是,我也这么觉得,那路,实在是太平了,平得有些奇怪。”少女挠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将自己那不合身的囚衣往上面拉了拉。
“那你觉得,我们之前上山的时候背着的,到底是什么?”
“槐牢中能够有什么,能够源源不断地背出去?那自然是我们每晚做的东西呗。”少女扒了扒自己身下垫着的稻草,随口接道。
虞夕听了后心中却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其实答案并不难猜,只是自己与容遇习惯的将事情想得复杂,倒是不如她想得简单,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反倒是犯了蠢。
认识她已经有几日,之前自己也曾暗里观察过她几回,竟然今日才知道,她就是刚进到这里不久的方家人,比一般的女孩子机灵,观察也细致。
虞夕笑了,看着少女脸上和自己一样的污灰,大致可以猜出她其实也是个脸上带着稚气的少女。
虞夕自己几年前仍住在虞家时,也像她那样,脸上带着些许婴儿肥,受长辈喜欢,可惜这几年的折腾过去,她早已经变成了常年在外奔波的真正意义上的虞家人,甚至已经许久不曾仔细看过自己的样子,因为一直都没有照镜子的心思。
看着身侧的女囚逐渐醒过来,虞夕转回身子,将胳膊挡在脸上,让别人看不清自己的神情。
虞家人,有自己的秘密,而那些秘密,一旦被虞家以外的人知道,虞家都不再平安。
她心中的顾虑,谁也不曾看出来,她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她要面临着的危险,其实要比这些真正的囚犯要多。
虞家人,本就应该与皇家的秘密隔得远远的,这样才安全,从小爹娘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若是虞家人犯了错,那得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此次若非是这些人不知她的身份,也不会轻易将她放进来。
若是她暴露了虞家的身份,即便是想要留在这里,也是留不下的。
可是自己此次进来,身上已经被扣了罪名,若是贸然暴露身份,只会连累虞家,牵扯进去只会更麻烦,最好还是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解决。
所以她必须得尽快出去,而且,得以不是虞家人的身份出去,也不能让虞家的人知道,若是他们出手救自己出去,那就相当于插手了角家一直不愿暴露的秘密。
隔了几日,又是一次外出的机会。
幸运的是,这一次被分去的人当中,既有虞夕,又有容遇。
“这次要送的东西多了,犯人不够,那边的男囚最近不听话,女囚力气又不够,就让两边的人一起来了。”监管之间在互相交谈。
人群中的虞夕和容遇只在初见时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眼神交流,两人一句话也没说,但却心有灵犀,都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
即便是两人都已经被蒙上了双眼,打乱了次序,虞夕却可以凭借着嗅觉找到容遇。
好在他身上的味道似乎不用任何东西来维持,即便是已经入了槐牢多日,都不曾减淡。
这次因为囚犯多了,监管倒是间隔得较开,两人凭着对声音远近的判断躲到了离监管最远的位置。
虞夕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悄悄开口。
“听声音,其实并没有出现新的监管,依旧是槐牢中的那些,那又为何要蒙住我们的眼睛呢?是怕我们看到什么?”
她用的是种特殊的发音方式,是曾在虞家专门习来的。
好在今日天公作美,不断的有细雨落在四周的枝叶上,产生的噪音连绵不断,将她的声音也遮盖了不少,两人前后的其他囚犯也没有表露什么异常。
也不知容遇是否能够听清,好在,下一秒,容遇就用类似的说话方式回答了她。
“人若是失去了视觉,做事就会开始变得有顾忌,变得胆小,听他们的话,被动的跟着他们的指示走。”
容遇的感受与虞夕相似,但他却有更多的看法。
“就算是我们没戴这布条罩眼,这四周黑暗,我们又没有可以引火的物件,是完全辨别不出这附近有什么的,那他们这布条,究竟掩盖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