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拉!”牵引钢绳深深勒进外骨骼肩槽中,聚能核心闪出蒙蒙亮光,液压膨胀装置强力绞动的细微噪声淹没在悍马引擎空转的轰鸣噪声里。
六轮斯托瑞克重战车死死陷在了泥沼中动弹不得,等到西蒙几人寻查完灾刃所说的藏宝厅再度返回时,便见到以上一幕。为了尽可能带走这几辆格外珍贵的载具,拉米雷斯不得不将同等金贵的装甲步兵去系上钢缆,竭尽每一分力量,直接暴力拖拽。
前车轮垫了附近砍削下来树枝水泥板,第一声号子令其好不容易碾上了干地,但随之更沉重的引力又要试图重蹈覆辙,西蒙见状毫不犹豫地一抛斗篷,瞬息间冲到车尾,满是普通紫血士兵的后车厢把手边又多一个眼瞳纯粹郁紫的游骑兵。
虽说AATS腕表此时落到了海德拉执行官手中,成为了定位搜寻他位置的利器。但海德拉血脉同样深化了西蒙体魄。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战车止住了后滑趋势,第二声号子叫响,所有人憋红了脸,青筋暴露,在一阵呻吟声中,这辆重达十几吨的斯托瑞克成功驶出了泥坑,颇是跌跌撞撞地朝着理工学院开去。
“只要再来一辆车陷下去,天黑前,我们就没法全部撤进去。”拉米雷斯喘了几口气,刚才的拖拽几乎派出了所有人手,当然也包括他。拉米雷斯指着犹有几辆还在匝道斜坡的载具。光靠车辆自身动力不可能攀越过这种不仅坡度很斜又长满了苔藓的斜道,只能先打上系钩,用粗笨暴力直接提过去,幸亏装甲步兵数量够多,要是普通队伍,必然只有舍弃载具一条路。
西蒙手搭凉棚望向不能算抛地很远的来时主干道,暮色有了迹象,积水也甚至有上涨倾向,一夜间或许就成了泽国。西蒙沉吟几秒,选择道:“把武备存先行撤走,车辆暂且停放在高处。”
拉米雷斯正要领命离去,西蒙突然手一扶,眼神凛冽道:“去
弄点诡雷。”
独眼龙嘿嘿笑了一声,食指拇指一搭,即是看见其余的几十人整齐划一地步行前进,携带着以箱计的弹药。而装甲步兵肩背上更是挂着一挺挺除自载具的并轴机枪。光是所见火力,“凶猛”一词已是不足以形容。
本来灾刃是想一把火烧光了包围在理工学院围墙边的食人藤,这种玩意有雨水浇灌,一晚上动辄攀行极快,藤蔓到哪儿,藤蚺就到哪。不过西蒙倒是只允许灾刃暂且烧成了供车辆通行的缺口。在西蒙眼里,所有的突变种,皆是低于海德拉紫血的存在,他哪怕做不到像驯兽精通的海德拉们一样,也至少能以紫血威慑令周遭事物不至于为敌。但接踵而来的敌人可不见得有如此高等血脉,彼之英雄,彼之仇寇,一切能利用起来的防御,都要最大化。
理工学院坐落于芝加哥市中心,自然占地不甚广大,也因为如此建筑较为密集。北面为第31街,南面则为32街,左面是90号城际公路。皆是在逐渐塌陷沉降,除了在临近公路一侧尚是留下了寥寥几个不至于会在雨季彻底淹没的小段。其余不单单被削尖成类似壕沟一般的壑道。而且随着水位上涨前来啃噬猎杀藤蚺的湖妖也就昭示着沟壑的不定期漫涨。
灾刃的补给藏在三栋主楼中的一个:左侧的音乐表演大厅、中间的威许尼克礼堂,右侧的综合大楼。踏入礼堂,西蒙眯着眼看着高耸穹顶点滴渗下水珠与光线穹顶。被火焰喷射器灼烤过一遍的内厅散发着一种混合着水汽与焦香的别样气味。
那些多利安探险队们正撅着屁股奋力地一铲子一铲子挖掘出埋在礼堂锈蚀地板下的军械箱,最先启开的皮箱内不慎撒出了一摊脱壳谷粒,灾刃见状有些尴尬,解释道:“谷粒批量买比黑面包便宜得多,耐存,箱子里配了盐糖,其他的子弹全是,一部分是重弹。”
西蒙点点头,任由士兵们把残板木片
堆积点做篝火,非是驱寒,而是驱味。理工学院内纯是藤蚺巢穴,先头杀入的装甲步兵们是扛着工兵火焰发射器与霰弹枪进攻的。层叠交错的蛇尸的恶臭味令人无法长待,只得喷上消毒粉,另行处置。
登上礼堂钟楼,夜幕已垂,西蒙按着支离栏杆望向废墟另一边,昔日无数雄伟壮丽的摩天厦无不是疲惫缺憾,只有西北方那栋堪称巍峨的虹光堡垒仍在坚挺矗立,比之昨日更胜一筹。西蒙如何不知这是援军已到达的迹象。有些时候,政治永远指挥军事。
西蒙俯首这座空旷校园,低声道:“要么在这解决问题,要么……一去不归。”
……
密尔堡垒终日紧闭的铁门两翼敞开,碉堡机炮静默,而探照灯同样转向指向天空,为后续的直升机接引。突兀间人头攒动的底层平台多了不少臂章黑紫的漠然士兵。
正式接任了堡垒指挥官的洛林少尉沉寂地坐视着这些海德拉紫雨披部队横行堡垒内部,非是他乐意为之,而是分批陆空前来的五环黑星联合军在做着背。数度消耗了的密尔守军员额哪有五百满编,只剩下区区一半。哪里抵抗地住?
就连堡垒营门也要时刻开启,等待着不久前蛰伏废墟,如今要耀武扬威入驻的联合海德拉们。
起先是暴雨,便是雷霆。
磅礴夏雨击打着胶皮雨衣,冷锻炮管裸露其外,一度打得通红的制退器恢复了烤漆原色。茫茫雨幕中,十数个悄然身影现在彼方,千米之外。
那些步伐坚稳,踏在昔日核爆遗迹所造成的熔融玻璃渣上的斗篷人,每走一步,即是靴底细砂。墙后的淋雨士兵们却反而像是在踟躇,少尉摁住了渐次躁动着的副官,吁了口气说道:“让他们进来,这是命令。”
“这是统帅部的命令,我等,只得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