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天，周逢月和沈胤晓约好时间，打算来雍州玩几天，就住在沈胤晓家。 前几年新颁布政策，沈爸如愿以偿拿到今年做活路的钱，昨晚又在村子里和人家喝了酒，现在还在屋子里呼呼大睡。 冬日，窗外新燕鸣叫，村子时常还能听到某些户人家大人训斥小孩的声音。 沈胤晓来到后院棚子，把沈爸的电动车骑出来，打算去大巴车站接周逢月。 等接到周逢月，就先带着她回到家放包。 周逢月带了个不算很大的背包，里面装了一些换洗的贴身衣服和内衬，冬天的外套不需要勤换，一直穿着自己身上的那件也可以。 回来的时候，在门口就看到一遍编着竹篮，一边看着电视的奶奶。 奶奶看到沈胤晓同龄的外人来了，笑着说：“是周逢月吗？沈胤晓和我说过你，你这几天就在我们家睡，没关系的。” 周逢月赶紧向奶奶问好，“奶奶好，谢谢奶奶。” 沈胤晓带着周逢月上楼，周逢月把自己的包放好，一把扑到沈胤晓的床上。 她说：“好冷，懒得出去了。” 沈胤晓说：“晚上也很冷，不过你现在刚做大巴过来，太累人了，先休息着吧，我们晚上可以开我爸的车去县里面玩。” 周逢月赶紧脱鞋脱外套，缩在床上，拿出手机来玩。 沈胤晓问：“你带你的试卷来了吗？有不会的我来教你。学业不能落下。” 周逢月哀嚎，放下手机，有些愁眉苦脸，“带了，不过晓晓，你为什么能这么自律，手机难道不好玩吗？” 沈胤晓已经从衣柜里拉出今晚给周逢月盖的厚被子，扔在床上，“也不是，手机当然好玩了，我偶尔也看看小说，看过一会儿了，再听听歌，剩下有一大把时间可以做，正好也能拿来学习。” 周逢月爬起来，在床尾翻着自己背包，拿出件夹，里面全是试卷。 沈胤晓看她在床上已经脱了外套，索性拿来折叠桌，询问她还有哪些题不会。 从数学试卷的选择题开始教，到后面周逢月还有选择题的最后一道题，填空题的最后一道题，还有最后一道大题的两个小问不会意外，其他的都明白了。 这几道题沈胤晓自己也没有弄明白，所以教不了。 看着还在对着题目冥思苦想的沈胤晓，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窗帘被拉开，光投射进来，空气中的些微尘子在折射下飘动着，少女伏案埋头，纯白色的桌面打着光落在面颊上，微微低垂的眼睑弧度优美。 周逢月原本想趁着这个空档玩一下手机，抬眼看见这一幕，赶紧把手机举起来拍照。 拍下照片以后，沈胤晓后知后觉，抬头看过去，“你拍照了？” 周逢月讪讪地笑了笑：“其实挺好看的，晓晓。” 她见很多人都挺介意自己被拍下来，担心会是丑照。 没想到沈胤晓毫不在意：“那待会你q或者微信发我照片，谢谢啦。” 周逢月赶紧连声说好，打开手机发送原图，看着聊天框里正在传输的小圆圈，周逢月想到一件事。 她看着还在埋头苦思的沈胤晓，说：“晓晓，你不是加了丰知舟的联系方式吗？我们可以问问他啊！” 沈胤晓一听，想也不想就拒绝：“我感觉不太好，还是算了吧。” 周逢月眼珠子一转，说：“诶哟，我的好晓晓，你就当是为了我才去问的好不好？说好的要一起努力学习进步呢。” “而且你想想，他学习成绩那么好，我记得是走的竞赛对吧？但是那几次考试化分都是年级第一，跟着黎映洁一起给我们颁奖呢。” 最后，不知道周逢月说到什么，沈胤晓还是同意了她的提议，拿出手机把这几个题目分别拍下来，给丰知舟发了消息。 【晓晓：图片jp 晓晓：图片jp 晓晓：图片jp 晓晓：丰同学，我这几道题有些不明白，你知道怎么做吗？】 是用微信发的。 沈胤晓的微信聊天框一直都是原始的纯白色，很简洁，她盯着发光屏幕看了两三秒，视线停留在自己发的那几段话上。 丰知舟还没有回复，可能还没有看到消息。 自己说的话应该没出错吧？ 沈胤晓在消息发出去的那一刻就开始有些后悔，看着周逢月期待的眉眼，又看了看自己斟酌过后，推敲到一个字一个字发出去的话，她把手机扔给周逢月。 少女试图

让自己冷静下来：“月月，他发消息了，你就告诉我一下，我继续看看题目。” 周逢月手忙脚乱接住手机，点点头。 沈胤晓看似镇静，其实慌乱，看着题目，又看了看被推算式子布满的草稿纸，半天看不进去。 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周逢月拿着沈胤晓的手机，出声：“晓晓，他发来消息了。” 周逢月把手机递给沈胤晓。 沈胤晓双手拿着手机，丰知舟拍了五张图给她。 全是那几道题的解析，还附上题目号。 最后留言。 【舟：如果图片里解题步骤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跟我说。】 沈胤晓回复。 【晓晓：好，谢谢。】 那头秒回。 【舟：不客气。】 沈胤晓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原来和他发消息交流，也没这么难。 她点开图片，五张图，是他在草稿纸上推算出来的。 少年的字干净简洁，一个“解”字落笔，笔笔中锋，拐点干净利落，和他这个人很相似。 看着他几乎手把手写的极为细致，还附带每一个步骤解题思路的一些小字，沈胤晓算是勉强“啃”完了这几道难题。 他的解题思路真的很方便很快捷，切入点总是沈胤晓所意想不到的。 沈胤晓敏锐地察觉到这是因为自己和他所处的环境不一样所导致的。 沈胤晓基础不好，所以狠狠抓着基础，一点点硬挤着推算，容易卡住，耗费的时间长。 丰知舟直接从知识点开始切入，思维跳跃，其实沈胤晓能看出他甚至推算两三个式子就能立刻算出来，不过为了给她解题思路，硬生生写了三张稿纸拍成五张图。 到了晚上，沈胤晓带着周逢月去县里面玩，大约晚上九点的时候，为了人身安全就先提早回家。 雍州县开往禾村的公路上，车辆稀少，没有路灯，道路两边是黑漆漆的田野。 沈胤晓开着远光灯慢慢行驶，身后有类似于摩托车的轰鸣声。 沈胤晓慢慢挪到一边去，给身后的摩托车让路。 身后的轰鸣声慢慢减小直至听不见，但依旧没有车超过沈胤晓。 寒风萧瑟，沈胤晓眯着眼看着后视镜，后视镜一片反光，告诉着她身后有车辆跟随。 似乎是刚才的摩托车关掉了轰鸣声，一直跟在她身后。 沈胤晓迟疑着，开到前面的一处亮灯地方，那里晚上依旧摆着一些公路水果摊，人多一些。 沈胤晓就在这里停车，停车过后，陆陆续续有几辆车开过，没有任何异常。 几个三蹦子上堆放着水果的摊主招呼沈胤晓：“小姑娘，要不要买点水果回去？” 沈胤晓拒绝了。 周逢月说：“怎么停车了，晓晓？” 沈胤晓不想吓到她：“没事，走吧。” 他们继续开车离开，沈胤晓一路心惊胆战，在前方几百米的时候终于看到村口的路灯。 这个时候，后视镜传来熟悉的反光。 一模一样光线强度，沈胤晓不会认错。 真的有人跟在他们身后。 不能瞒着了，沈胤晓给周逢月打好预防针：“月月，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别害怕。” “我们被人跟随了。” 吓得周逢月连忙回头，声音在寒风中颤颤巍巍：“就是身后那辆车吗？” “对，”沈胤晓尽量稳住她，“你别害怕，马上就要进村了，村子里晚上也有大人经常散步，到了村子就安全了。” 她加快车速，到达村口。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公路白天时常也会有运送货物的卡车，群山地区，经常有山被爆破，掉落的石块粉碎成小状，由卡车运出用以建筑材料。 今天就有一摊的小石子在村路口。 这么一拐弯，沈胤晓和周逢月连人带车摔个人仰马翻。 车子斜飞在不远处两三米，沈胤晓和周逢月，一个擦破腿，一个擦破手臂。 身后的车子停下来，车灯静静打着，有一个人走了下来。 人影被车灯拉的崎长。 那股阴影慢慢笼罩住沈胤晓，慢慢靠近她。 他俯下身，沈胤晓能闻到外套下男生薄荷的气息。 她打了个寒颤。 <

> 男生朝她伸出手，面部轮廓背着车灯光，看不清来人。 沈胤晓一把咬住他的手，铁锈味弥漫在口腔里。 “嘶，”她听到男生倒吸一口冷气，“是有虎牙吗？牙口这么利。” 声音磁性却不低沉，有些熟悉。 “沈胤晓，松口，”他说，“是我，向风。” 沈胤晓松开了嘴，皱着眉头打量着面前人。 他也不在意满手的口水伤口，随手擦在外套上，仍旧伸出手：“快起来。” 沈胤晓还有些生气，他的出现让自己误会翻车，“都是口水，我自己起来。” 他收回手插兜：“也不知道是谁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