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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少男少女的心动像春天的花,前一天还含苞着,风轻轻一吹,一点温度便可催促着开得灿烂。 王希蕴从前没经历过心动喜欢,可有些事情不需要学,身体和心跳会告诉你。 时遇话里的意思她听明白了,正是因为听明白了,整颗心都变得酸酸涨涨的,一半欢喜一半羞。 说这种话,让人家怎么接啊…… 时遇喉头发紧,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思量自己说话时的态度表情。 是他太孟浪了吗? 可他说得的确是真心话,从知道时潇欲对她动手时,他就决心帮她了。 起初只是咽不下初见时被嘲讽的一口气,想吓吓她后再替她解决,可没想到她这么聪明,单凭一句话就能将整个事情分析得七七八八。 再后来是她在祭台上盛气凌人意气风发,他不得不承认,着官服的王希蕴比平时更夺目更动人。 从那时起,初见的那一点点不愉快就无影无踪了。 现在他将实话说出,对方却不予回应,倒让他心里有些没底。 就在时遇纠结着要不要撤后一步时,王希蕴轻笑一声,声音中带了些娇,羞涩又大胆地望进时遇眼中:“你脸红什么啊?” 她想通了,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既然已经看清自己的心意,那就不要犹豫,什么都纠结只会害了自己。 “啊?”时遇被说得一愣,下意识抬手触碰自己的脸,见对方笑得越发灿烂,才明白自己又被戏耍了。 他无奈扬眉:“你总这样。” 他们之间只隔了三步距离,王希蕴盯着他的脸,慢慢靠近一步,见时遇不动,得到鼓励似的,笑着又向前一步。 她才不要把主动权让出去呢。 两人距离已经很近了。 时遇神思在她迈步靠近时就不再转动,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墨香,清冽浅淡却无孔不入,灌得他浑身飘然如置身云端,只能勉强集中精力听她委屈道:“殿下要嫌烦,卑职以后就不敢了。” 声音怯怯懦懦地撒着娇,明亮的眼却直勾勾盯着自己,宜喜宜嗔。 时遇哪见过这阵仗,第一次有女子这样看他,还是他有好感的女子,瞬间心都化了半边,本就泛红的脸此刻更是变得通红。 “你…你…”他欲劝阻,可张了半天的口也只吐出几个结结巴巴的音节。 王希蕴看着时遇模样更是喜欢,以为他边关苦熬多年,应当是个沉稳之人,却没想到这么好逗啊。 “我怎么了?”她哑着声低问,又近了一点,只要时遇抬起手来就能将她拥入怀中。 时遇只觉隔着厚厚的冬衣都能感受到她呼吸的温热,胸口处更是火烧火燎一般,吓得微微后退半步,又怕让王希蕴误会,迅速站回原位。 王希蕴脚尖动了动,到底忍住了再进一步的冲动。 欲速不达,太心急反而事了趣味儿,非得这样你试探来我试探去的才有意思呢。 她忍住亲近之意见好就收,在时遇反应过来前转身往夜宴的太极宫去。 走了几步,没听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又回头看他,见他还停在原地未回过神的样子,无奈一笑,拉长音调唤他:“殿下?” 她音色不似少女澄澈,反而带着温厚的重量,此刻尾调上扬,一句殿下带着缠绵的缱绻,伴着夜风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他心尖。 宫墙上,高高瘦瘦的少男剪影很快追上前方少女的,直至再也分不清两人影子。 此刻吹来的朔风比春风更暖,两人在宫道上肩并着肩,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终于,这条漫长的宫道还是到了头,前方已经能看到太极殿前的守卫,王希蕴率先停步:“到了。” 时遇停在她身边,轻轻嗯了一声,没动。 “怎么了?”王希蕴抬眸看他,他面色有些不虞,不知道在想什么,注意到她看过来又掩饰般地挂上温柔的笑。 “无事,我先…走了。”时遇温声道,悄然退到一无人角落,看着宫人将王希蕴安然带走,才从另一道门进入太极殿。 他很想放纵下去继续与她并肩而行,可现在还不是时候,齐弈年还未完全对他放下戒心,走得过近只会将王希蕴也牵扯进来。 而且……时遇微微垂下眼,将纯黑披风褪下,他也不清楚王希蕴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与先前无异的戏谑,还是真的… 他停下乱麻般的思绪,顿了顿,迈步进入殿中时没有一人将目光分给他。 时遇早已习惯,并不失落,他的位子在角落,

连上头摆的菜样都比其他亲王卖相更差些。 独自斟了杯酒,欲饮时却猝不及防地和王希蕴对上。 她的位置要更靠近皇帝些,因着没有画神师参宴的旧例,便将她安排在了一堆臣子当中,生机勃勃的少女在一群中年男子中分外扎眼,引得无数人偷偷侧目。 可她无视掉所有目光,只托腮对着这边,悄悄冲自己眨了眨眼,狡黠又灵动。 时遇下意识躲开,片刻后又偷偷折回去看,见对方已经挪开了目光,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捏杯的手紧了紧,深呼口气,告诉自己,再等等。 那边王希蕴见时遇回避了自己,想他怕是羞了,再逗恐怕要生气,便笑眯眯地收回视线去看歌舞。 她活了两世,这是第一次参加除夕的合宫宴饮。 从前也与许多达官显贵有交集,不过都是画上的工夫,今日为你绘幅像,明日帮你拜个神,虽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却像两个世界的人,任凭朝堂上怎样云波诡谲,都吹不到绘神楼上。 今日突然一位画神师参宴,不论皇帝有没有别的意思,但只要她来了,那么落在哪些官场老油条眼里就是一种信号。 神权不再是挂在墙上的吉祥物,而是要真真正正地牵扯进朝堂纷争。 这样的消息对官员来说是喜忧参半,忧的是好处就那么多,分的人多了落到他们手里的自然就少了,喜的是可画神师地位超然,若能与他们联手地位势必会更上一层楼。 可皇帝真的有这个意图吗?王希蕴托腮看着周围神态各异的人,上一世从始至终,朝堂与绘神楼都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这一世这样的改变,又是谁推动的呢? “皇上驾到——” 正门处传来尖细的太监通传,瞬间宴厅竹乐声听,所有人跪拜叩头。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希蕴跪在最前排,恭恭敬敬地叩首问安,皇帝金龙团织绣纹的衣摆从她眼前掠过,紧随其后的是行蟒立石纹样的蟒袍。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蟒袍主人在她跟前似乎略微停顿片刻,不消她细想,皇帝中气和善的声音从上座响起。 “平身吧。” 百官又是一阵谢恩,而后才回归席位。 皇帝端起酒杯朗声道了几句庆语,随着宫乐再次奏响,殿内气氛逐渐攀升,欢声笑语,贺声不断。 一开始以为皇帝唤王希蕴前来另有深意的官员也在一阵阵推杯换盏中飘了心神,有几位喝到兴头上,甚至推开舞姬在台中载歌载舞起来,引得满堂喝彩连连。 王希蕴也饮了几口酒,脑袋微昏,但神智尚清明,她支着脸眯眼看表演,不知怎的眼神就飘到了席位高处。 皇帝身边依偎着梨妃,颔首低语情意绵绵,不知说了什么,皇帝听了大笑几声,持酒杯与梨妃相碰后饮尽。 一片欢欣中,皇帝身边那道着蟒袍挺拔的身影就看起来有些过分清明而格格不入了。 王希蕴砸吧着嘴抿了一口酒,盯着那道身影,心下想着,请她来的人是皇帝,能说动皇帝的,一定是一个位高权重,又皇帝深得信赖之人。 所以,是齐弈年吗? 蓦地,齐弈年微微侧首将偷窥的王希蕴抓了个正着,许是酒后混沌,又或许王希蕴胆子真就那么大,反正此刻,她对这个前世害她惨死的罪魁祸首没有一点惧意,反而遥遥举起酒杯,在齐弈年冷漠的眼神下一饮而尽,然后眉眼一弯,龇牙笑了笑。 齐弈年当然注意到王希蕴这番动作,他眉梢微挑,看着对方敬自己一杯酒后继续自斟自酌,忽然扯唇一笑,而后侧身在皇帝耳边轻语了几句。 皇帝甩甩迷蒙的脑袋,反应了一会儿才轻拍桌子:“对、对,朕都忘了。”随即对着下方问道,“王画师来了吗?” 王希蕴一个激灵,略抚了抚衣摆赶忙起身,跪下回禀:“臣王希蕴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霎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跪伏着的纤瘦身影上。 时遇不动声色,却没注意到抿了一口空酒杯。 时潇酒后气焰更甚,要不是身边侍女拦着早站起来破口大骂。 齐弈年拍拍衣袖,好整以暇地看着王希蕴吓了一跳的表情。 各位官员依旧觥筹交错,心思却都不约而同地偏到了王希蕴处。 整个殿内都突然安静了许多。 皇帝却没注意到突变的氛围,赶紧摆摆手:“快平身快平身。”他往前坐了坐,口齿不清地夸赞,“今日那么多画师,就属你得火焰最高,你今年,今年多大啦?” 王希蕴坐回位置,规规矩矩地回道:“

臣过了年就十六了。” “年轻有为!年轻有为!”皇帝连说了两个年轻有为,激动站起,又一时头晕晃荡了几下,梨妃忙扶他坐稳。 皇帝指着王希蕴:“你做得好!朕要赏你,你说,你想要什么?” 费力气把她叫来只是为了这事?王希蕴不明白,咽口唾沫正要说些冠冕堂皇的推辞话术,台上舞女们却动了,其中领舞冲到皇帝面前,手中不知何处拿出一把短剑直指皇帝面门! “昏君!纳命来!” 众人皆被这突变惊得四下奔逃,“刺客”“护驾”的哭喊响起,皇帝身边的齐弈年率先反应过来,拔出腰上软剑与刺客缠斗起来。 皇帝并梨妃早被侍卫护送着逃离此处,王希蕴躲藏在一边惊觉不对。 这刺客绝不是为着皇帝而来! 那是为谁? “小心!” 正思索着,后领被猛地一拽,时潇揪着她挡在身前,迎面而来的是闪着彻骨寒光的匕首。 王希蕴惊恐地瞪大了眼。 天了个爷的,冲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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