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逸倒不担心女配,反正她总会自己找上门来,她现在抓心挠肺的是要见一见她的“好老公”李宾。
可一连几日,她却总守在姜明珠的房中,为她煎药,晾药,再喂着喝下去,现在世界里护士都不用干的活儿她也得全包!
幸而姜明珠的身子在喝了几幅药之后,真的好起来了,排尿很快正常,也没有疼痛或是尿不尽的状况。
姜明珠再怎么着,也不得不信任起齐云逸来,这个丫头不光能治好自己的病,对保养身子也有一套自己的方式,虽则怪异,却十分有效,最重要的是,只要侯爷来时,她便每每寻个由头回避起来,这丫头当真不像是对侯爷有什么异心了。于是,她便试着将齐云逸当做心腹来培养,毕竟多一个帮手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得多,她是贵族小姐出身,如何不懂驾驭下人呢?
只是,侯爷似乎对这个丫头有些不同寻常,自那一夜说要发卖之后,虽不再斥责,却总是对她留在上房耿耿于怀似的,总要想方设法寻个错处来教训她。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表面看似侯爷十分不满这个丫头,其实,这就是很不正常的事,哪有一个当家大老爷整日寻一个丫头的错处?反倒像故意的。
姜明珠自认为她嫁给武安侯是迫不得已,像她的家世,婚事哪能由得自己做主。自打衡王夫妇逝世,她就知道自己无法再嫁到一个空架子的王府之上了,她与阿寅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今生也断无可能了。
姜家是清流官,若搁在盛世,自然看不上武将,但如今朝廷大厦将倾,王室俱已风雨飘摇,衡王府没了老王爷夫妇,连个普通将军家也不如。姜家需要寻求一个更大的庇护,靖安侯有能安天下的本事,倘若有一天江山易主,也必是他。
因此,姜大人在靖安侯从雁门关回京之后,就立刻向老皇帝暗示,自己有一颗明珠,能帮陛下笼络武安侯,以保江山稳固。老皇帝正愁没有能向武安侯献媚的途径,他已是侯爷,再加官进爵怕是要当异姓王了,给他安排个倾国倾城的夫人,让他在京中有个牵挂,也有个软肋,岂不是两全其美?因此当即便定了下来。
姜明珠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嫁进了武安侯府,她再不情愿,也只得顾全大局,念及姜家的荣耀,和照拂阿寅,去取悦顾燕衡。而顾燕衡却不知从哪里知晓了她和李寅的那点事,明明知道他们之间清清白白,却总要拿这莫须有的感情在床笫之间羞辱她。继而怀疑她,怀疑姜家,怀疑老皇帝,还有嫉恨李寅。
于是自成婚以来,她和顾燕衡只是在床上做亲密的事,并无真心可言,可即便是在床上,她也时时受到羞辱。姜明珠的内心,反反复复告诉自己,我不爱他。
只要她不爱他,他再有权势,再冷漠,再怀疑她和姜家,再如何羞辱她,她总归是不爱他。
“精神胜利法!”齐云逸摇头,“刚开始,冷漠得给男主当床伴,火葬场后,开心的给男主当老婆。”
和那些重生前当牛做马给男人洗裤衩子,重生后冷漠的给男主洗裤衩子的比,这有什么区别啊。
如果硬要说区别,那就是本女主是正妻,有地位,府中中馈交由她掌管,可她本身就出身于清流世家,也并不缺钱,在家时起码不受精神羞辱,到这里,虽然掌管着中馈,不过是个看门人罢了,她能将整个侯府都卖了吗?那指定不行,所以,男人给你上交工资不算什么,对金钱的绝对掌控权才是根本。
她看多了这样的虐,男主坐拥天下,美人在怀,可是他却得不到女主的爱啊……
傻不傻啊,这算虐吗?这搁男频里简直是爽,升官发财死老婆,是中年男人的三大喜事,几千年了,亘古不变,唯有在女频里是个虐点,虐什么?虐的不过是女主罢了!
齐云逸不能给女主建议什么,那一定会让人当成疯子一样给弄死,她在现代世界想看个男主是处的都不好找,动辄会被说不符合史实……
况且,男女主那点小心思,在他们两个心里或许是相互折磨的虐恋情深,但是外人看来,不还是白天男人干事业,女人掌管家事,夜里回来,二人齐心协力,加强运动。
可女主一再表明自己不爱男主,那为什么要在给顾燕衡选通房丫头的时候,更注重安分?还不要很精明的?不过是怕有人来分享她的亲亲老公的心罢了,男人的身子可以在宾馆里,但心一定要在家中哦。
为了彻底打消姜明珠对自己的怀疑,齐云逸决定主动出击,在伺候她喝完最后一个疗程的中药后,带了点欲言又止的神色,道:“夫人,奴婢有件事,想……”
姜明珠正含了一颗蜜饯,看她如此,便皱着眉问道:“何事?”
齐云逸努力想了想原中那些让自己小脸通黄的片段,一激动,脸上果然红红的,似是无限娇羞的样子,抿了嘴儿道:“前些日子,奴婢不是胸口受了些伤么?”
姜明珠一听她又提起顾燕衡踹她一事,有些不虞,不过挨了一脚,怎么又旧事重提?难道要以此要挟主子不成?她淡淡笑道:“是落下病根儿了?茵茵,拿十两银子来……”
齐云逸留白这一点时间,就是要让她自己脑补的,待她说话,又急急摆手,分辨道:“奴婢已经大好了,是二门上的李管家给拿来的膏药,这份情,无论如何,是要还他的。奴婢刚才是想向夫人告一日的假,好好地,答谢……他……”
她起初说话是急于辩驳,到后来便声音越来越低,尤其是说到“答谢他”的时候,脸上更是红霞一片,惹人遐想。
姜明珠忽地反应过来,这下真是误会她了,瞧着神色,莫不是相中了那小厮?
“李管家?”姜明珠松了口气,问道,“咱们府上不是有吴管家吗?怎么还有个李管家?”
茵茵在旁接口道:“吴管家是总管,李管家是他手底下几个干儿子,叫李宾对吧?”
齐云逸低下头,用手绞着衣角,一副少女怀春的神态,低声道:“可不就是他。”
姜明珠凝神想了一下,与茵茵对望一眼,她既掌管侯府事宜,如何不知几个掌事的情况,李宾的名字刚说出来,她就想到了,这个人是断袖之癖啊,芸儿这丫头莫不是看上他了?
她也只略顿了下,这丫头既有心上人,何不成全了她?也算全了一桩姻缘,算得今生的功德,至于李宾是否断袖,是否有龙阳之好,总归是个俊俏的后生,日后两个人过日子,生孩子才是正经的大事。
“原是他啊,”姜明珠笑道,“他既雪中送炭助你,你是得好好谢他,如此便罢,你明日不必过来,只去办你的事去。”
茵茵只笑而不语。
齐云逸正装不下去了,一听这话,立即喜上眉梢,仿佛真是个马上能见到情郎的小女儿般,几乎要雀跃起来。
姜明珠便道:“茵茵,刚才让你取十两银子,不必从公中出,从我私账上取给芸儿做资费,这事从根子上说,还是为着侯爷。”
齐云逸咧开嘴,笑得更加欢乐,得,公款吃喝。
……
次日,李宾看着找到二门上,笑得面如春花般的齐云逸,有些心里发毛。
“芸姐姐,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你要是有什么,打我骂我都使得,就是别对我这么笑,怪瘆人的。”
齐云逸仔仔细细端详着李宾,这可是旁敲侧击,拐弯抹角打听着找到的“老公”,她也是第一次见,别说,还真挺俊俏的,看不出啊,这弱的身子骨,在小说里居然还是个猛一。
她笑得愈发变态,甚至伸出手来拍拍他的肩膀:“宾宾,芸姐姐从前对你很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