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幻影中自己是如何被杀死,脸上还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绝望的痛苦湮灭了她的风情妩媚。
傅半夏抚摸着心脏,一瞬间,冷汗就湿透了脊背。
并非是被幻影吓到,而是她恍然明白了这些心脏是什么。
它们每一颗都是白敛的一个念头,是他的情绪,更是他的心魔!
他竟是将这些情绪变成心脏,一颗颗从身体里剥离……这未免也太疯狂,太可怕了些!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无意义饮鸩止渴?这样残酷的剥离,非但不会对他的修行之路有任何进益,反而会让他越来越虚弱,也越来越依赖这种残酷的方法来获得心灵暂时的宁静。
看这满满一洞穴,万余颗心脏就知道了。
若非心魔已到了难以自控的地步,他又怎会用这种残酷决绝的手段?
傅半夏眼中忽地蒙上一层水雾,又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响,竟笑得泪落如雨下。
不论爱还是恨,她都在白敛心中占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不愿毁灭她,于是他选择了毁灭他自己。
好,真好啊,这算不算是报复成功了?
看着面前山一样的心脏,傅半夏慢慢擦去了眼角的泪,伸手没入心间,将方才猝然钻入她意识的那颗心取出来,丢在地上,用神火烧成了飞灰。
在数十里之外,玄天宗门口,代表无尘峰的大殿之上,端坐在上首的白敛突然捂住了心脏,额头青筋暴起,低低闷哼了一声。
“你怎么了?”水泽峰峰主探过头来问。
“无事。”白敛缓缓平复着心中剧烈的抽痛,淡声道:“有人闯进了我的禁地。”
水泽峰峰主左右环顾了一圈,使用了传音入密,急切道:“可是闯入了你的葬心之地?”
白敛点了点头。
水泽峰峰主在座椅上猛拍了一下,传音过去:“那可是你的性命攸关之所,岂能被人闯入?”他恍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惊道:“闯入之人,可是……可是你那位……”
“正是。”
“这……”水泽峰峰主急出了冷汗,“这可如何是好?我去请大师兄过来商议!”
“不必。”白敛轻叹:“凡是渡劫期修士都会迎来一场生死大劫,佛修亦不能幸免,我的劫难,怕是要应在此时了。”
他双手合十,念诵着心经。
洞府内,傅半夏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扫到两边,分出一条路来,她动作粗暴,心脏又脆弱,稍不留意就会在上头留下一道道伤痕。
血渐渐铺满她脚下的路。
她一直往前走,直觉上,她觉得这处空间里一定还有旁的更隐秘,更重要的东西。
而且她也很想看看,白敛的七情六欲究竟有多少。
越走越是惊心动魄。
及至尽头,又是一间秘密石室,傅半夏将石室开启,这一回倒是没多少惊讶了。
她看见了白敛。
或者说,是白敛从自己的身体里分出去的一部分,她看不出有多少修为,只觉得对方强到可怕。
他分出了那么多颗心,还有一个半身,如今本体的实力还剩下多少?
傅半夏轻轻一叹,又觉得无趣,正要走,一道光锁竟缠住了她的腰,将她往后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