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觉得皇后是个聪明人,不应该结束得这么快。
随着丧钟敲闭,宫门里传出一道道高声丧报:“皇后病殁——”
各宫宫人始料不及,后宫里又是一阵慌乱。
徐妃在冷宫之中,也听到了钟声与丧报。
昨天晚上她还沉浸在被打入冷宫的绝望之中,怎知今早就又有了转折。皇子之死与皇后之死相隔不过一夜,明眼人一想就能揣测得出这其中的关系。
徐妃忍不住发笑,可笑声里有掺杂了无尽的悲凉。
这些年,她与皇后井水不犯河水。但这件事也让她彻底看清楚了,帝王家有多么的冷血无情。
她们都是这后宫高墙里的女人啊。
一夜之间,从无上的尊贵掉入了泥泞,也只不过是那上位者的一句话而已,便决定了她们的一生。
此时,太后在自己的佛堂里诵经、敲木鱼。
外面的丧钟声音荡在佛堂门外,让嬷嬷听了不由心惊。
后不久,太监便急匆匆来禀报:“太后,皇后娘娘她……去了。”
木鱼的声音戛然而止。太后手里的佛珠砰地绷断了去。
圆润的珠子哗啦啦滚了满地。
最终太后闭了闭眼,叹息道:“哀家听见了。”
宫里对外宣称皇后的病殁的,皇帝命礼部和内务府按照礼制将皇后下葬。除此以外,谢家并未遭殃及,因为紧接着后来皇帝查了所有人,也没找到那双筷子上的毒与皇后之间必然的联系。
皇帝了解皇后,知道这个女人的做事手段一向是滴水不漏,定不会留下罪证把柄来祸及她谢家。所以他便是想定谢家的罪,一时也没有确凿证据。
皇后自己这边处理得干干净净,只是无法及时抹去新皇子那边留下的痕迹,不然皇帝也不会发现她早已在暗中谋划筹备。
这样的女人,怎能留得。
否则将来她必成祸患。
皇后发丧,所有的皇子公主们都得进宫。
一时间宫里一片素缟。
殷容携皇子正妃、侧妃一同进宫,徐妃被打入冷宫一事,也用不着孟楣原先打算的去说明情况了,皇帝心里清楚得很,说得再多只会惹皇帝更加心烦。
每位皇子都要在灵堂里守灵。
孟楣身为侧妃,悄然退出灵堂也没人察觉。宫里走动的太监宫门们都要戴孝,而且后宫妃嫔也一应着孝服素衣,因而她在宫里行走丝毫不引人注目。
太学院的课业没有停。
年幼的皇子公主们过来给皇后磕完头以后,还得去太学院听太傅授课。
孟楣在御花园里没走多远,便瞧见披麻戴孝的十三皇子,身后正跟着两个小不点,一齐往太学院的方向去了。
一道娇软得分外好听的童音在问:“十三哥,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十三皇子道:“母后去世,身为皇子,当然要这样。”
“母后?”殷怜眨了眨眼,“你母后不是就在宫里吗,今早还给我们吃汤圆来的。”
要不是皇后突然没了,萧妃一时走不开,不然此时应该亲自送他们仨去太学院的。
十三皇子哆道:“别瞎说,我亲娘那是母妃,现在去世的是皇后。只有皇后才能被称作母后。”
殷怜瘪瘪嘴:“规矩真多。”她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你穿也就是了,可我和弟弟为什么也要穿?”
十三皇子挠挠头,道:“我们都是晚辈啊。”
这个时候的殷怜还不知道一个人的去世意味着什么。
她一直觉得皇后是个聪明人,不应该结束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