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开始逃亡之旅后,凯已逐渐感受不到前那样的恐惧了,不到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凯早已忘了逃亡了几次,自维爱破城以来,颠沛流离就成了他生活的基调。
三人两马就这样在森林中沿着小路飞驰而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停下来,从刚刚开始,趴在凯肩上的科马克的呼吸就开始逐渐变弱了,看来刚刚那一摔把师父摔得不轻,他明白必须立刻停下来给师父找医生疗伤,但荒郊野岭杀声震天的战场旁,又让凯如何找一个医生来。又不知走了多久,直至听不见士兵怒号的声音后,凯与蒂塔这才放慢了脚步,他们找到了一个自然岩洞,凯把师父绑在马上,独自一人下了马,一手持剑,一手紧握火把,直至确认岩洞里没有其他野兽居住的痕迹,方才快步走回马旁,他把绑着科马克的绳索解了开来,之后,凯与蒂塔齐心协力把师父抬下了马,运进了岩洞里。
直到这时凯方才发现,科马克的身上早已遍体鳞伤,后背在刚刚的战斗中还中了一箭,虽早已拔出,但伤口也已化脓,加之被甩下马摔入深坑,颠簸半天的科马克现在已然出现了幻觉。
弥留之际,科马克用着最后的理智保持着清醒并对凯说道:“找到特雷沃,听说他已前往阿尔卑斯山中隐居了起来,他会告诉你一切。孩子,终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的世界当中的美妙之处,现在去开拓你的世界吧!”
科马克话音刚落,便离开了这个世界,经历了这么多次生生死死的凯现在好似对此也不再那么悲伤,现在科马克应该感受不到痛苦了吧。他在心中这样默默安慰自己道,两人联手把科马克的尸体移到了洞口,他们从四周捡来了木柴,并用此铺满了科马克全身,他们按照维爱的传统,为科马克这个斥候木匠举行了火葬,祭奠了这位逝去的战士,就这样科马克一个名字译为战车,一生善于骑马的老斥候木匠最终死于坠马。
简单的葬礼完毕后,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供两人休息,他们拿不准后方战场到底谁胜谁败,更不知道这里到底还能安全多久,两人重新躲回了洞中,开始对计划下一步该怎么走,凯想把蒂塔先送回菲迪尼或者罗马,然后自己一人前往阿尔卑斯山去寻找师父口中的那个特雷沃,但蒂塔似乎并不赞同这一计划,现在后方的路已被堵死,战局情况尚不明朗,道路不通根本无法往南回罗马,只能继续向北前往维爱再另做打算。
在两人达成共识后便再次启程,只不过没走多久,就听到身后战马嘶鸣的声音,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好兆头,凯连忙拉着蒂塔在林中下了马,躲了起来,凭借着两人拙劣的骑术和两匹劳累的驮马根本跑不赢训练有素的高卢轻骑兵,与其如此还不如借着森林地形先下马躲起来再做打算。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高卢的轻骑兵便如一阵风似的追了过来,两人遣散了各自的马匹,蹑手蹑脚地在森林里与高卢兵玩起了捉迷藏,刚才欠考虑的一场火葬再次把两人推向了一场危机之中。
凯本欲让受惊的马儿转移高卢骑兵的注意,可谁知却弄巧成拙,他来到远处后,用石头击打他们遗弃的马匹,马儿受了惊吓后向四周乱窜,高卢士兵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们很快注意到了马上压根没有人,他们并没有随着马儿而去,而是好似更加坚定了敌人就在这一片的猜想,在这一块区域中更加仔细地搜寻了起来。刚刚的愚蠢举动不仅没有为两人解围,反而坚定了敌人的猜想也让两人失去了逃跑用的马匹,他们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且尴尬。
正当他们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中之时,一声悠扬的号角声却帮他们顺利解了围。
听到号角长鸣后,高卢的骑兵便向后方慢慢退去,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战斗已接近了尾声,高卢的收兵号已经响起,大概率可能是高卢军胜出了,但此时的凯与蒂塔,已无心为卡米卢斯和罗马军队的结局而操心,他们久久不敢现身,直到傍晚时分,他们才借着夜色的掩护,从躲藏点缓缓出来,接着披星戴月向维爱城方向赶去。
当他们徒步赶到维爱城之后,天已大亮,他们惊讶地发现,高卢的军队竟然已经兵临维爱城下,在城池的四周挖好了战壕,如铁桶般把维爱城为了一个水泄不通,至此逃往维爱城的计划彻底破产,回罗马的道路此时也被高卢派人封死,进退两难二人就这样被困在了维爱城郊。
继续僵持在这里终不是长久之计,即使没有渴死饿死,被高卢军队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他们必须做出尽快制定一个新计划离开这里。
万般无奈之下,两人最终决定继续向北逃亡,正好如果可以的话那就前往阿尔卑斯山去寻找特雷沃。
这个计划无疑可以让他们迅速逃离这里,但两个小家伙此时丝毫没有意识到此举的危险性,此时的半岛北部已然尽是山南高卢人的地盘,而布伦努斯则成功统一了山南高卢人诸部,也就是说,这两个标准拉丁长相的年轻人将深入长相天差地别的高卢人地盘的核心。这个轻率的决定让两人就此开启了一番传奇的旅程,在此之后的日子里,这也成了两人诟病一生的事。但不管如何,此时完全不知道北方状况的两人就这么像这个龙潭虎穴一头猛地扎了进去。
凯和蒂塔沿着密林的边缘昼伏夜出,以泉水浆果为食,终于在第二个夜晚,他们成功迂回至高卢军队的北方,向着未知的阿尔卑斯山开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狂飙之旅。
而彼时的罗马城,战败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所有的人都还沉浸在维爱战争胜利的喜悦之中,罗马城的一切此时都在为庆祝即将到来的万神节所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