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晏迈步挡在父亲身前,脸色平静道:“花某这是犯了何罪,要劳烦大理寺连夜来请我前去喝茶。”
这时,站在一旁的温简走上前,脸色着急,却不能在寺令面前表露得太过明显,只道:“宗正寺搜拿到了指证你私印假飞钱的证据,情况紧迫,所以需要你马上回去配合官府查明。”
“私印飞钱”
花重晏轻笑了声,道:“温寺丞,何为假飞钱今日花氏柜坊确实印制了新版飞钱,那怎么能说是假的呢”
他言下之意,温简又如何不知,当日在天心观凉亭上,还有玄策在场,为了追捕假飞钱的来源,他们商议后才行此办法,但
“花二郎,您,还是要跟我们去一趟大理寺。”
花重晏脸色沉笑:“但花某还是不明白此中缘由,眼下府里尚且事情繁多,我跟你们走了,谁来照顾生意”
“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强行逮捕了”
大理寺寺令话音一落,身后的官兵迅速上前围住花重晏
“谁敢动手抓我阿兄”
突然,斜刺里一道少女的清脆之声,夹着愤怒扑了过来。
众人循声,就见一抹红衣掠了进来,双臂张开,护在花重晏身前:“就算是大理寺,没有证据,也不能强闯私宅,带走良民”
“玉儿”
花觉闻顿时被自己女儿这番行径下了一跳,忙喝道:“你给我退下”
“不阿耶,他们要带走阿兄,那大理寺的大牢可是人待的”
花重晏的手轻搭在花玉龙肩上,垂眸朝她微摇了摇头,示意她收回去,道:“玉儿,有阿兄在,不用你挡在前面。”
花玉龙眼角一热,却不挪步子,倔强道:“凡事讲证据,如果没有,那凭什么把我阿兄带回去”
花觉闻:“倘若犬子知道些案子的线索,寺令寺丞大可在我们这儿盘问,他必定知无不言,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将他带回。”
寺令一听,朝温简冷笑了声,道:“温寺丞啊,这宗正寺的牢里塞不下人,让我们大理寺来抓,眼前这些人还不识好歹,和我讨价还价了,跟宗正寺比起来,我们大理寺可会做多了。”
温简额头渗汗,他这位上司是行伍出身,凡事能动手就绝不废话,居统管大理寺侍卫之职,这仗打多了的人,就怕被人当枪使,万一宗正寺情报有误,那这花府可也是不好得罪的
“宗正寺”
花玉龙顿时惊愕地看向温简,不确定道:“宗正寺的玄策”
温简看向花玉龙,点了点头。
她见罢,没好气地笑了,冷冷道:“那便让宗正寺来抓”
温简:“受理飞钱案的,是大理寺。花、花二郎,请吧。”
花玉龙气得朝那些官兵道:“谁敢靠近一步,我就放火”
“玉龙”
“他玄策凭什么让你来抓我阿兄他自己怎么不来”
她话音一落,便见眼前烛火风动中,密密麻麻的人群无声让开了一条道,她看见了一抹熟悉的玄色襕袍,一步步姿态挺拔地朝她走来,那人眼神暗沉,她看不清楚。
但她知道,这是傲慢,是自上而下的轻蔑:
“花玉龙,你阻拦官府办事,是想跟花重晏一道进大理寺么。”
她的眼眸于黑夜中睁得发亮,看向他道:“我说了,证据呢”
玄策原本负在身后的手抬到她面前,指尖捏着一张飞钱,声音里带着寒气:“这是今日,我收到的新版飞钱,它的样式,是由花翊亲自设计。花玉龙,你好好看看,这个证据,在哪里。”
面前这张纸映在她原本愤怒的瞳孔里,啸忽,那道目光一怔,接着,眼睑之下,缓缓蓄起了水光。
她看着玄策的眼神,仿佛是在无声地、希望他说一句:这不是真的。
玄策收回飞钱,垂眸看向她,声音里恍惚有了丝温度:“如果今日你拦着花重晏,只会让事态更加严重,清白,你能给他吗”
花玉龙张开的手,缓缓落了下来。
只听头顶又传来一句:“放火,解决不了问题,也保护不了他。”
“玄策,”花玉龙抬眸看着他,那眼里全是倔强不屈的泪光:“你可以给他清白吗”
玄策目光毫不躲避:“如果他是清白的话,自然可以。”
说罢,抬眸朝花重晏道:“花二郎,关于飞钱之事,在花府谈并不妥当,待你在大理寺查明清白之后,自然放你回来。”
花重晏心里浮起隐隐的苗头,他看着玄策那副不带攻击,却又不容退让的神色,深知任何抵抗都是无效,遂转身宽慰父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