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说假如。乌鸦，你的族群被巫师猎杀到几近灭绝，复仇之后你会干什么？”

“要么找个没人的地方自行了断，要么重新找个能生活下去的希望，一个新支点。你问这个干什么？”

“刚刚看完《公爵与人鱼》，问问你的想法。”

“你怎么又去看那本童话？”

“我以前经常看？”

“是啊，里描写欺骗人鱼过程有百分之六十属实，你那会喜欢拿这本研究。顺带骂几句人鱼的恋爱脑。”

向回南望向远方。

夕阳沉入海底，在天空与海面连接处氤氲出橙红色的光芒。

海风又咸又湿。

“我在进魁斯卡罗之前的生活，曾经跟你说过吗？”

“说过。你曾经生活在海边，亲眼目睹过黑巫师们猎杀一条人鱼。从那个时候起，你才注意到自己的异常。”

“后来呢？”

“有什么后来，你父母离异根本不爱你，各自组建家庭。你读完高中后攒钱出国，在魁斯卡罗初试时差点没过，可是后来院长还是决定录取你。她说，你虽然不是巫师家庭出生，也不会运用魔法，但你有魔法就说明你属于这个世界。”

“有魔法，就属于这个世界？”向回南无意识地呢喃。

“是的。像你这种普通人类能拥有魔法确实比较少见，但也不是没有。”乌鸦转过头对她说，“我怀疑是你亲眼目睹人鱼之死中途产生过强烈的救援情绪，人鱼是能感受到人类情绪变化的。”

视频里的视角离得不远不近。

向回南认真看过第一版录像，那条被虐杀的人鱼有过扫视向她的一瞬。

可是短暂到无法准确捕捉。

无法确定。

是那个时候被给予了魔法吗？

“总之，魔法是从心，从爱，从各种正向情绪滋生而出的。你要是能领悟，离终极巫师或许会更近，而且，不会让自己走岔路。”

“从心，从爱。”向回南细细咀嚼‘爱’这个字眼。

对于天生凉薄的她来说，实在太过沉重。

且虚无缥缈。

“别想太多，你以前就这样心事重，又不肯说。”乌鸦“呸”一口飞进嘴里地小虫子，嫌弃地吐口水，接着说，“我看你的失忆症好不了了，拿记忆换命，算是聪明的做法。不然拿人鱼的海神之心换我看你怎么还他这个人情。”

“确实。”向回南附和，“只能跟他结婚给他卖命了。”

“嘁，遇到他这条鱼你就偷着乐吧。还好你以前不傻，知道分出一部分灵魂保护他，不让他剖心。总之，现阶段你要是没什么计划，就看看能不能进行下一个终极巫师的学习。”

“好。”向回南想起埃迪先生给的件，“我把埃迪给的件做完了，他有回复吗？”

“我替你挡回去了，他知道你的工作能力一如既往，迫不及待地想让你回去。吉齐罗把部里搞得一团糟。唔，就是那个追你不成诋毁你的草包。”

“好吧，谢谢。”

“不客气，你休假三个月加上工伤假期，能休息半年左右。在此期间，跟希律瑞谈谈恋爱，学习终极巫师知识，对你来说很简单吧？噢，对了，还有你从学院带出来的棺材，晚上可以睡里边。前院长是第一终极巫师，你可以取取经……”

乌鸦唠唠叨叨，念得向回南头大。

她不明白乌鸦笔核桃大点的脑袋是怎么塞下这么多东西的。

正这么想着。

车声响起。

楼下不远处，一辆蓝紫色越野车嚣张地漂移转弯，正正好好停入停车线内。

长卷发的男人似乎心情极好，轻声哼着歌熄火下车。

一身浅色衣着处处有小心机设计，手链腰链闪烁着细碎光芒。

他打开后备箱，把满满一大袋水果蔬菜抱出来。

还没进门，就听到他雀跃的声音：“回南，我回来了！”

“我走了。”乌鸦抖抖羽毛。

“你去哪？”

“你俩过日子我还要留下来当电灯泡？”乌鸦横她一眼，冷哼一声，扑扇翅膀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