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神色平静,双眸之内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但若是熟悉他的人在此的话一定能分辨出来,这分明不是平静,而是曹操兴奋到了极致的表现。 他也在渴望与许霄这样的人物交锋! “可是……主公若是下邳城没有主动打开城门,而是宁死不屈呢?” 曹纯又问道。 “这当然是有可能的。” 曹操淡淡地道。 直到现在,他都记得昔日那一支陷阵营是如何用七百余人挡住了袁术数万大军的攻势。 他们是那么顽强、坚忍。 既然陷阵营做得到,那下邳城的守军自然也是有可能做得到的。 虽然这一种几率很小,但并非完全不存在。 “这便是我们要做的第二手准备了。 曹操接着道。 面对许云逸这样的对手,不能孤注一掷,将一切希望都压到一种可能上,必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只有如此,他才能应对各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从而立于不败之地。 “此番,我们一击不中,不宜再死缠烂打,而是要重整旗鼓,积蓄力量,寻求日后再战。” “记住,在面对许霄这样的对手之时,一定要保持绝对的冷静,不能被一时之气冲昏头脑。” “头脑不清就会犯错误,在许霄的面前犯错误,就是在送命,你们懂么?” “喏!” 曹洪、曹纯、乐进齐齐双手抱拳道。 “此战我们战败便立即退军,接连数日都不敢再去攻打甬道,这不是懦弱畏战,是在主动示弱。” “我们要让敌军以为我们是怕了他们,让他们心生骄傲之意。” “而我们则抓紧时间整顿军队,让我们的大军从此次战败的颓势之中扭转过来,再找准机会趁夜偷袭。” “只要我们手里的兵力得以保存,又背靠着广陵,我们想要夺回甬道的手段还有很多。” “但是赵云这支大军不同,他们夹在我们与下邳之间,运送粮草十分困难,时间每过一天,他们的处境便艰难一分,我们夺回甬道的难度便会降低一分。” “时间利在于我,不在于许霄。” “回去吧,我倒是要看看,这一次许霄如何破局!” …… 赵云攻破甬道,成功阻挡住曹军的第一波攻势,随后曹操竟然选择了撤军,并未继续攻打甬道! 消息传回许霄那里的时候,他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代表着,他接连两次的赌局都赌赢了。 赵云截断了甬道,曹操也没有没有拼死夺回甬道的决心。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继续进行他的第三步! “许云逸,你赢了。” “不过,即便如此如今的时局依旧不利于我们。” 郭嘉半眯着眼,目光紧紧地盯在案牍之上的地图上。 “下邳城内可能没有粮草了,子龙以及他带着的五万大军粮草也不多……” “没有充足的粮草保证,这一战我们不用打便已经输了。” 许霄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诚然,在战场上粮草实在是太重要了。 重要到可以直接影响一场战争的结局。 这也是为何曹操处处都能占得先机的原因。 他的根基实在是太厚了! 下邳背后有广陵,广陵背后还有江都和合肥,堪称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郭嘉问道。 许霄手指了指下邳城,道:“下一步,我们攻取下邳,解下邳之围!” “什么?” 郭嘉神色微变,诧异道:“许云逸,你该知道如今的下邳城就是一个天大的陷阱,在没有绝对人数优势的情况之下,我们不论派去多少人马都会被吃掉。” “这就是曹操挖好的陷阱啊,我们如何能解得了下邳之围?” 许霄笑了笑,道:“奉孝,你的所有推测都是根据战局、策略来考虑的。” “但是你可曾想过,在曹操占据了所有先机的情况之下,我们想要从这两方面胜过他,有没有可能?” 郭嘉一怔。 这个问题,他当然想过。 如果有办法的话,他早就该想出了来,绝对不会耗到现在。 <
> “你知道的,没有可能。” 许霄手指地图,“如今整个徐州基本都处于曹操的谋划之中,他早就可以拿下下邳,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就是要想着经过这一战彻底击垮我们冀州军的信念,一战拿下整个徐州,甚至影响到其他战场的局势。” “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不能顺着曹操,按照他想的来。” “他想从战术、策略、布局与我们较量,因为他知道他已经抢占了先机,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不论是进是退都不可能输。” “区别只在于他的消耗大小而已。” “所以我敢去赌,子龙截断曹操的甬道之后他也不会不顾一切地去夺回甬道,而是会暂时退让。” “因为他们没有必要,他有许多种手段可以获胜,没有必要在子龙的身上消耗太多的兵力。” “这是曹操的考虑,也是我们颠覆一切的机会。” “他想与我们讲理,我们便偏偏不讲理,如此一来处处受制,需要衡量的就不是我们,而是他曹操。” “在这世上,凡事有利有弊。” “越是胜券在握的人,却是不肯付出代价。” “越是穷途末路的人,越是拥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这……这……” 郭嘉脸上带着诧异之色。 这样的神情在他的脸上是不常出现的。 当今世上,能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许霄如今这种堪称赌徒的做法是他不能接受的,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许霄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赵云连战连捷,不就证明了许霄说的是对的么? 可是,对于直接去攻打下邳,他依旧不认可。 “许云逸,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以我们的兵力想去解下邳之围,还是太难了,根本不可能。” “这已经不是在赌,而是在送死!” 许霄淡淡一笑,脸上带着几分神秘。 “送死倒也不见得。” “毕竟,我只是说了要打,并没有说就是现在就要打。” “且让我们再观望几日,我们的时机很快便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