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靖如同脱线的风筝一般,飘然落地。
柳儿哭喊着跑过去,“师父!”
“不要过来!”
躺在屋顶的虚靖厉声说道,他周边还有电弧闪烁。
他的手还在起火,那火是惊雷木还在烧。
烧时,不断地往外面溅射火光,威力极大。
柳儿这样的小小身体,哪怕只要沾染一点火光,恐怕就要灰飞烟灭了。
张时修说道,“柳儿,你快回来,你师父在历劫。”
“他修的是人之道,上面的是天道,天道灭绝人性,人道却是修身养性。平日里人道自甘在天道之下,现在你师父大逆不道,冲撞了天道,惹来了天雷。如果能在天雷中存活下来,说不定你师父的人道瓶颈能借此突破。”
柳儿泪汪汪地看着张时修,“老祖,要是我师父避不过呢?”
张时修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轻轻地摸着柳儿的小脑袋,“如果避不过,那就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人生在世不称意者十之八九,八九者听天由命,唯有一二逆天而行,从绝境中踏出一条血路,从不可能中闯出一线生机。”
“当初,长生在北莽幽州流沙郡离阳城,一人一刀守一城,便是这般。今日,轮到虚靖了。”
虚靖缓缓站起身来,身上的衣服都支离破碎,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头发炸成了鸡窝,还有黑烟冒出。
“啐!”
虚靖吐出一口水,将惊雷木上的火光熄灭。
惊雷木此时黢黑黢黑的,宛如烧火棍一般。
虚靖有些嫌弃地看着半截惊雷木,“你瞧瞧你这模样,本来就只剩下半截了,现在还乌漆嘛黑的,比陆长生的大黑刀还要丑陋了,要我如何拿得出手啊,如何配得上我的身份啊?”
柳儿泪汪汪的,又笑了起来,“师父,你无论拿什么武器,都是最好看的,都是无人能及的翩翩公子,都是仙风道骨的龙虎山最年轻有为的天师。”
虚靖朝柳儿一笑,“还好我有个好徒弟,说出来的话最得我心。”
“柳儿,你推着老祖到旁边去一点,那贼老天贼心不死,还想着对我下手呢。”
“要是我没有扛住,柳儿你就去龙虎山,找张天正,要他代我传授你道法。”
柳儿立马放声哭起来,“师父,不要,我只要你当我师父,其他人我都不要。”
张时修手一挥,用力喊道,“虚靖,小心,又来了!”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一个铃铛飞向天空,不断在半空中摇晃,声波不断震荡而出,覆盖在虚靖的头顶。
三清铃。
张时修的护身武器,伴随了他百多年,这一次毅然出手,只为护住虚靖。
虚靖又一次举起惊雷木,迎向了乌云漩涡,“来吧,原来你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原来你也只是虚有其表,只是让我的惊雷木变成了木炭,只是烧坏我的道袍而已。你这样的威力,连老祖巅峰时一成的功力都不如,还好意思让我们敬你,还有脸受这世间香火?”
“来啊,让天雷来得更猛烈些吧。”
乌云旋涡似乎听到了虚靖的声音,旋转得更为猛烈,旋涡的中心深不见底,似乎在酝酿惊天动地的一击。
周边的乌云也都不断地向漩涡中心吸附而去,似乎在给它补充更多的能量,似乎一定要将下方的蝼蚁给碾为粉碎。
“哎呦!”
“来真的啊,搞这么大,有必要吗?”
一道水桶般粗壮的雷电当头劈下,以毁天灭地之势向下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