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被重重地撞开了,一个捂着大腿的年轻壮汉出现在了眼前。
“你就是……,哦,这是吴世勋的家吗?”
“这里是吴知言的家!……”小家伙双手叉腰,显得神气活现。
“那……”
“……我爸爸上山打下酒菜去了,一会就能回来。”小家伙继续说道。
“那,就是吴世勋的家了。”年轻人四下里看看,小心地关了门,跌跌撞撞地抢进
院中,“你是小公子了。来,帮一把手。”他的大腿血淋淋的,像是伤到了骨头。
“我为什么要帮你?”吴知言显然并不喜欢鲜血。
“……你,你是吴世勋的公子!”年轻人愣住了。
“哼,你还是你爸爸的儿子呢。”吴知言完全一副蛮童的模样。
年轻人摇头苦笑,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低头将裤管撕成布条,紧紧扎在大腿的
根处。当一切都处理停当之后,他再一次求援似地望向了小男孩。
“你,能帮我藏起来吗?”
“我为什么要把你藏起来啊?”吴知言犟上了。
“我,……”年轻人从衣服下摸出一柄短枪,“我有枪,你不听话,我就拿枪打死
你!”年轻人努力地虎着脸。
“你才不敢呢!”
“哦?”
“我是吴世勋的儿子。谁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爸非生剥了他的皮。”小家伙将脑袋
翘向了天空。
年轻人明显犯难了。他小心地收起了枪,火急火燎地在身上一通胡摸。“呵呵,我
给你这个,你把我藏起来,怎么样?”说罢,变戏法般张开手掌,里面是两枚银元,“用
这个,可以买许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吴知言的眼睛亮了。前几日赶圩时,在镇上看到了一头牛犊,孩子不依不饶,吴世
勋当时搪塞他的正是:等爸爸有了银元,一定给你买来!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吴知言往掌心啐了口唾沫,伸出手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年轻人依样画葫芦,摊开手响亮地击打了孩子的手掌。
“你先等着。”
在年轻人愕然的目光下,吴知言手脚麻利地用扫帚扬起厚厚的尘土,一路遮盖了地
上的斑斑血迹……
当一切都已藏匿,恢复了原状,吴知言若无其事地重新开始了与雏鸡们的追逐。
一袋烟的工夫,院子外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笃、笃、笃……”他们仔细地敲门。
谁都知道,在吴世勋的地盘上,除非身背后跟随着死神,没有人是可以破门而入的。土
匪们不敢做的事情,警察同样也不敢做。甚至,从没有人试图尝试过。
“姐夫,姐夫……,在家吗?”,门外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舅舅。”孩子欢快地起身开门,“来啦来啦。”
门开处,十几个警察拥进了院子。雏鸡们四散逃奔、慌不择路。
“我爸爸不喜欢院子里戳满了灰腿子!”年纪虽小,说这话时却大有些掷地有声的
味道,“除了舅舅,你们都给我出去!”
梅弱生面色微红,冲手下略一点头,十几个警察悻悻地鱼贯而出。却并不离开,全
堵在了门口,面色难堪而羞恼地注视着院子里的一切
“舅舅,你怎么来了?”孩子拉住了梅弱生的衣角。
“知言啊,舅舅且问你……”梅弱生蹲下身子,爱抚地摸上了孩子的脑门,“刚才
有一个逃犯来过吗?”
“逃犯?”孩子摇摇头,“没!刚有个讨饭的,我赶走了。”
“知言啊,快对舅说实话吧。”梅弱生一把将孩子拉向自己的怀抱,“这次可不同以
往了,这逃犯行刺县长,杀了县长夫人和公子,若交不出人来,舅舅脖子上这吃饭的家
伙可就算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