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响铃岩
一、拆迁
开发响铃岩景区,首先是修路。
修路须拆迁村民的房屋。
拆掉的大多是老屋,居住的也多是老人,而年轻人早就住到靠溪边的新屋去了。
拆掉的唯一新砖房是0岁的老汉符桑马的。
说是新砖房,造好也有些年头了,但比起另外人的木质结构的老房要新了许多。
符桑马是一个有着传奇色彩但苦命的人。
相传年轻时的符桑马曾在西安某军官学校读过,但因病未毕业。
抗日战争时,也曾当国民党军队里的小官。
符桑马的父亲符石根是开药铺的,七代单传,怕符桑马在军队里出意外,以自己病重为由,一纸电报将符桑马从西安召回。
符桑马星夜从西安回到永安县老家,等待他的不是病重的父亲,而是一场早已设计好的婚礼,新娘是谢夜娜,她是永安县当时仅有的二名师范生之一,执教于当时的永安私立中学。
符桑马婚后欲返回部队,此时抗日战争爆发,归途受阻,与原先部队失去了联系。
符桑马遂留了下来,也保住了老命,据说他那支部队几乎全死在抗日战场上了。
符桑马一生干过多种营生,先是随父亲开药铺。
解放后,不允许私人开药铺,他开始卖杂货。
这时,妻子谢夜娜不知受何刺激,得了间歇性精神病,发病时老骂人打人,整夜不休;而不发病时又与常人无异。
符桑马因有当过旧军官的“恶行”,多次受到打击批判,直到后来改革开放。
为了养活一家人,符桑马一直以打柴为生。
忙碌一生,却无一个子女在身边。
大儿子当了上门女婿,远在三十里之外的村子。
二儿子在响铃岩打柴,不慎坠下悬崖而死。
三儿子又过继给了妹妹。
仅有的女儿嫁在十里之外的土豆村,但也不可能日日侍奉。
幸好后来政策好了,符桑马重开杂货店,算是挣了几个养老钱。
听说与符桑马一起入伍的永安籍人皆加入了某同学会,每月有200元补助。
符桑马对此无动于衷,怕政策又有变。
当年永安县仅有的另一位女师范生符梓珍后嫁给了一军官,逃往台湾,现定居美国旧金山。去年回国探亲,见老同学谢夜娜之惨状,遂赠以200美元,并留地址以便联系。
等到开发景区拆迁时,0岁的符桑马已是神志不清,每日只往屋里捡破烂,而不知拿去卖,似乎捡来收藏似的!
而1岁的谢夜娜则自己也照顾不好自己!
二、圈地
拆迁是很快的事。
因为缆镇政府出面,补偿款也很快到账。
景区外面建了一个很大的停车场。
而围绕停车场的村民则可以大做生意了。
景区正式开放后,停车场摆满了小摊,都是附近村民的。
大多是卖响铃岩的,也有小吃和土特产。
符桑马是唯一没有摆小摊的。
他家未拆的老宅也在停车场边上。
然而好景不长。
村里开始换届选举。
胡建苇利用人民币,打败了当了20余年的老村长李希铭。
胡建苇上任头一件事,便是将停车场打上围墙,说是为了方便管理。
然后又赶走了做小生意的村民。
全部摊位实行招标拍卖。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