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里正和赵里正多年前就相识了,说起来二人之间还有一段渊源。
陈里正以前读过识得几个字,年轻时候就在城里找了个酒楼记账的活干,有一年大盛朝北方发了饥荒,大批难民逃荒南下。
他遇上了逃到白水县城的赵里正,当时赵里正就一人,也没个妻儿老小,衣裳破烂地在城门口乞讨,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副濒死状态。
陈来根见赵里正一个穷苦小子可怜,便心生善意,将他带回了陈家村,还跟上一任的里正要了一间破屋,就这样赵里正在陈家村暂住。
之后,陈来根去城里干活的时候,特意给赵里正留意了一下,帮他找了份跑堂的活计,赵里正很快就立身下来。
紧接着赵里正凭借着自己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哄着来店里吃饭的老爷们,巴结着有钱人家,让人家带着自己开始做起小生意,赚到了些钱。
最终赵里正又凭着溜须拍马,哄得当时的县令大人极为开心。因他姓赵,县令大人就把他分到赵家村去当里正了。
陈来根是个老实本分之人,不太会那些嘴皮子上哄人的功夫,便和赵里正渐行渐远,尤其是赵里正搬去赵家村后,话里话外常以里正自居,陈来根就更不愿搭理。
而赵里正也不想主动搭理陈来根,毕竟陈来根曾见过他当年最落魄最不堪的模样。
他也忘记去感谢陈来根,因为赵里正认为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赚回来的,和陈来根没有任何关系。
“那地皮菜是大山的,我们来摘点怎么了?没给你们摘光已经算是客气的了,你们陈家村的人还想要讨什么说法。”赵红花用另一只手托着自己的手腕抬眼看着眼前几人怒道。
那陈家寡妇看上去个头不大,咋力气这么大,也不知道她的手还有救么。
“大山的?简直是笑话!”陈里正冷哼一声,“莫不是赵老弟忘记了两村地界在哪里?要不然我现在就带老弟去看看,再不济去县衙找瞧瞧上面是怎么写的。”
县衙记载的清清楚楚,要真是去了,那就是打赵里正的脸,那就是默认他们村真的跑到别人地盘来偷东西。
赵红花和村里几个人偷摸摘地皮菜的事,赵里正其实也知道,只不过陈家村一直没动静,他也就随这个女儿自己去。
毕竟宝贝女儿还是个孩子嘛。
赵里正一脸堆笑道,“来根老哥,说什么偷嘛,那么难听,就是几个孩子不懂事摘错了而已,犯不着和孩子们一般见识。”
陈长生冷冷抛出一句,“黑熊精那么大个,也能算是个孩子?是我看错了,还是你们赵家村的人都眼瞎了?”
“你个臭”
“闭嘴!”
赵红花还没骂出口,就被赵里正给喝止了。
“来根老哥,地皮菜的事好说,你们卖多少钱,大不了我们按市价赔就是了。只不过我小女的手确确实实是被你陈家村的人弄伤的,这是大事。咱一码归一码。”赵里正悄悄握紧自己的拳头。
地皮菜才几个子钱,小花的手谁弄伤的,他要那人血债血偿。
不等陈里正开口,陈长生插嘴道,“既然赵里正发话了,那我们就一码归一码。”
她看了眼赵家村几人的背篓,“这一背篓估计得有三十斤吧,八个人一天就是二百四十斤,你们摘了四天的地皮菜,四天就是九百六十斤。按市……”
“才九百六十斤,也就九百多钱,撑死不到一两银子,我爹有钱。”赵红花不屑一顾,还以为多少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