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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暗夜初降

在晨曦微露、雾霭蒙蒙、天地间一片水色静谧的清晨,灵修在小紫的带领下飞过摘星山,朝着九天瀑布的上游回溯而去。

群山间,腊月寒冬的风物尽收眼底。灵修的心中不禁涌现出了别样的壮志豪情。

天色尚暗,群星闪着微光,簇拥着月牙渐渐消隐,在那遥远的北方,泛灰色的云层将高耸入苍穹的九天雪山拦腰分为了无数层,云雾缥缈,袅袅生烟,宛若无数座山峦错落分布,千万重天宇交相辉映,层层相叠,别有一番意蕴。

透过微凉的雾霭,灵修被雪山之巅上的一抹美丽的闪光所吸引,那白色的光芒像钻石一样闪耀,风采丝毫没有被茫茫的雪山所遮掩。

东方升起一抹鱼肚白,悄然偷走了覆盖在北方天宇上的一袭黑纱,天地间瞬间明朗,小紫飞跃变幻万千的云浪,灵修的眉毛上结了一层寒霜。

雪神树是很多部落的信仰之树,在他们心中,神祇居住在无上光明的虚幻天界,脱离物外,而又掌管着世间诸般生灭。神祇为了聆听信徒的呼唤,于是便让真理在每一处虔诚的心间生根发芽,让信使降临在这荒芜的雪原上落地生花。

灵修的心中感受到一股亲切的召唤,也对这初次的相遇怀有莫名的期许,怎样才能形容这种奇妙的心有灵犀呢?

冥冥中自有天意。

雪神树与暗夜传说密切相关,却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部落中流传着未经证实的谵妄说法:暗夜传说是黑暗恶魔创造出来为了统治雪域的黑暗力量,而代表光明的雪神树就成了其最大的阻碍,无数宛如蝼蚁一般的不知名姓的信徒为了守护信仰而灰飞烟灭。

神秘叵测、光怪陆离的暗夜传说诞生在两千多年前的漫长死寂的永夜之下,永夜五百年一周始,遂暗夜传说五百年一应世。无人了解因果起始,因为生活在那个永夜笼罩下的人要么离奇惨死、要么永远消失,诅咒者甚至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端倪解释,任由后人造谣生事。

史上记载的有关两千多年前的初降,仅有寥寥几笔,而且还写得歪歪扭扭,颤颤抖抖,可知彼时史官的心中是如何的战栗惊恐。

在一位流浪者留下的手札中灵修读到了下面的记述:“此事当为天下极恐之怪闻,永夜之下悄然打开的冥门,神秘死寂力量的梦魇冤魂,抑或是新世纪轮回的肇始异音,一群被抽离了灵魂的冰雕祭品。

漫长永夜之下的某一瞬间,呼啸的风雪吹灭了万千部落里的长明灯,无尽的黑暗彻底降临,大地之上,没有一点火光,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丝生机。

守夜人古老的传统因为此事不得不永久破灭,那一天的清晨,抑或是傍晚,整整下了十年的大雪终于停了,吾跟随着镇守雪荒台的守夜人南下驱逐永夜,迎接白昼,按照传统,诸部落应该北上远离永夜,与我们约莫百人的队伍相迎,可是那一天没有一个部落向我们走来。诅咒的气味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弥漫,在每一个守夜人的内心发酵。

我们在本该相遇的地方却迷失了方向。

在苍穹雪山的北麓原本有两座无比高大的雪山,雪山之间仅有一道很窄的隘口。

这两座雪山分别名之为东巫神山和西巫神山,可谓是雪荒台的天然屏障和冰雪奇境的域外山门,又被称之为圣女峰,是白袍巫师一族的圣地。

巫神山上生活着破碎大陆上最为强大的萨密部落,又称白袍巫师部落。在巫神山山巅建有祭祀天坛,东西各一座,洞窟万洞,香火鼎盛之况,恕不能一一记述。

萨密部落与来自万古荒原上的流毒部落不死不休,其又被称为黑袍巫师部落。我也是从那个沼泽地遍布的荒原上而来,是一个小部落的酋长,想要在永夜结束之后,寻得一位强大的白袍巫师的协助前往拯救我的部落。

永夜淡去的时候,我们打开了冰封已久的大门,寒风扑面而来,雪雾中隐藏着无数期待,迫使我们快步走出雪荒台,却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掠过一缕阴霾。

不过,在雪雾弥漫、视野范围不足百米的天气状况下,天上白茫茫一片,雪山与天融为一体,我也就没太在意。

永夜统治了十年,守夜人都在这十年间的无所事事中放松了警惕。

我们骑着养的膘肥体壮的寒地

马,狂饮烈酒、一路欢歌、醉意绵绵的继续南下,丝毫没有意识到我们已经不知不觉的穿过了曾经存在过的那道狭窄的关隘。

请容我缓口气,握紧这颤抖的笔,现在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我们信马由缰的骑到了一处山坡上,一位醉醺醺的守夜人摔下了马,惹得众人捧腹大笑,豪爽的笑声在这死寂的雪原上显得格外的突兀。

由于我离得比较近,就跳下马去搀扶他站起来,刚走两步,就在深深的积雪中踩到了一块坚硬平整的石块,我想应该是一块被风吹倒了的地界碑,由于我不饮酒,意识比较清醒,一路上的担忧与疑惑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开来,我没有理会那个蓬头垢面的守夜人的呻吟,心怀不安的蹲下身子,慢慢的扯下手套,扒开风雪准备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雪雾深处传出,像一块巨石砸进风平浪静的水面,在守夜人的心中引起惊天涟漪,也让他们瞬间变得无比清醒,甚至还有些许惶恐。

在这十年间,守夜人队伍增添了一些新的面孔,他们一路上战战兢兢,胯下的马也都惊魂不定,撒泼嘶鸣,在这一刻他们的表现让首领有一股想要骂娘的冲动。

巨响像是石块之间猛烈撞击产生的,经验老道的首领立马对着所有人喝道:“该死的,我们好像到了巫神山脚下,这一声巨响很有可能是雪崩,快他娘的给我顺着来时的方向撤!刺勒,快把那小子扶上马!”

雪苍刺勒是我的名字。

巨响来的突兀,而又在这雪雾浓重的天地之间回荡,悠然之间,脑袋中闪过一丝对自我命运的戏谑:总感觉在这被厚厚的云层遮掩的天宇之上有一双冰冷的眼眸正在注视着我们,而我们不过只是他游戏中微不足道而又愚蠢无知的玩偶,现在,他好像玩腻了,打了一声喷嚏……

我顾不得看石碑上的字,连忙按照首领的指使,心怀惶恐的来到了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的守夜人身边,正想要将他拉起,却猛然注意到一股鲜艳的红色液体正在从他的身体下流出,消融着积雪,我还以为是这小子私带的灵果酒洒了。

热气从红色的液体上升起,我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一股久远的惨痛回忆在我的脑海中翻腾,无边的恐惧让我头晕耳鸣。

“血……”我双腿陡软,禁不住的战栗道。

那一刻,我的灵魂陷入了停滞,呼吸艰难。

狂风从南方骤然刮起,永夜飞速的撤离,令人感到压抑的云层诡谲消弭,高冷的阳光点亮了迷蒙的天地,浓重的雪雾化为了透明的空气,压抑了好像一个世纪的旷野转眼间变得一望无际,所有的守夜人都和这片静止的天地保持了无言的默契,他们惊恐的目光中扑捉到了死亡留下的真迹。

我踉跄的向后退离,却被石碑绊倒在地,我埋头发疯似的扒开积雪,而后脸色瞬间变得死白,只见在石碑上阴刻着四个漆红大字:苍穹雪山。

我们怎么可能……?

巫神山呢?

突然,一道阴影落在了石碑上。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惊恐的屏住了呼吸,不敢回头。

我看到阴影对着我伸出了双手,求生的勇气促使着我猛然抽出佩剑,反身劈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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