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芬嗤笑一声,嘲笑她的天真:“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了,工不工作,哪儿是你能做得了主的。”
林德明把自己妈的话当作耳旁风,看着元湛英真挚的脸,突然感到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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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林德明下楼遛弯儿,说要消食。
此时已是十二月初,中午顶多三四度,晚上已经到了零下,还没下雪,空气都是干冷的,一呼气就是一片白雾。
他绕了两百米,脸上的热度才降下来。
元湛英也太大胆了,在他爸妈面前都
敢表现得这么明目张胆,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喜欢他不成?
想起自家小保姆斩钉截铁的态度,“永远不分开”的回答,林德明有些激动,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蹦了两下。
快要绕回楼门口的时候,元湛英正巧下楼扔垃圾,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点拘谨,藏到楼侧阴影处,默默盯着女人的背影。
元湛英怕冷,到小区口垃圾堆才几十米的距离,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头上戴一个毛线帽子,顶端有个毛线球装饰,随着走路晃晃悠悠,同色系围巾和手套,应该是她自己织的。她怕手□□脏,只没拿垃圾袋那只手戴着。
林德明上前快走几步,想要帮元湛英拎垃圾袋,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元湛英
同样惊讶:“卫向军,你怎么在这儿?”
见到女人,卫向军憨厚一笑,大步走到人面前:“之前你说过,你在这个小区当保姆,趁着午休,我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见到了。”
元湛英往下拉了拉围巾,露出白净的下半张脸,问:“有什么事吗?”
卫向军从身后拿出两个礼盒:“单位发了点年货,一盒酥糖一盒点心,我不爱吃,想着你和你闺女应该喜欢,就给你们拿过来了。”
元湛英有些惊讶:“这太多了,你还是拿回家给阿姨吃吧。”
卫向军硬把包装袋子塞到她手里:“我妈吃不了,她牙都坏得差不多了,吃甜的牙疼。”
元湛英不知是羞涩还是被冻得,脸蛋红扑扑的,像饱满多汁的水蜜桃,她没有再推脱,冲面前人笑笑:“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
卫向军仓促往后退了两步,挠挠头道:“没事,那我先回去上班了。”
回到林家,林德明正守在门口,看到她手上的东西,冷哼一声。
元湛英尴尬地笑笑,换好拖鞋,把两盒吃的放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林德明亦步亦趋跟着她,阴阳怪气道:“这人追得还真紧,都追到这儿了。”
元湛英以为他在意的是自己上班时间处理私人的事情,于是赶忙解释说:“他没想耽误我工作,送了点东西就走了。”
“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听见元湛英替那个秃头矮子说话,林德明恨铁不成钢,“你就不会放长线钓大鱼吗?”
“大鱼?”元湛英懵了,“什么大鱼?”
于慧慧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兴奋地跑过来:“咱们晚上要吃鱼?”
“明天吧,”看着突然开始馋起了鱼的“一大”一小,元湛英叹口气道,“明天给你们炖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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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和卫向军见面的时候,元湛英递给他一套自己织的围巾手套。
那天他往元湛英手里塞年货的时候,两人手掌不小心触碰,元湛英感觉自己像在摸一块老树皮。
她织东西漂亮,于慧慧从小到大的毛衣都是出自她手,上面甚至还有小动物图案。于金涛和她婚后最困难的时期,她还曾经偷偷接活儿,织些东西贴补家用。
如今在林家当保姆,鞋柜里的毛线拖鞋都是她在闲暇时候做的,林德明特别喜欢,大手一挥,给她买了各种颜色的毛线,让她给自己织毛衣。
因为忙着给卫向军回礼,现在毛衣刚有雏型。
卫向军有些惊喜,眼睛亮亮的,反复摩擦着围巾和手套,不舍得戴上。这两件套没什么花样,纯黑色,禁脏,怕别人弄混,边角处很贴心的绣上了他的名字。他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从军大衣里掏出一袋糖炒栗子递过去。
可能是刚买不久,还热乎着。
于慧慧在旁边蹦蹦跳跳,从元湛英手上接过一粒栗子,没扒皮就啃,瞬间被果肉的香甜震惊,忍不住道:“秃叔叔,你真好。”
元湛英心惊肉跳,想捂住闺女的嘴。
都怪林德明,天天喊“秃头矮子”,搞得于慧慧以为人家姓秃。
“兔?”卫向军没听懂,眨了眨眼,解释道,“你记错了,我不属兔,我属羊。”
腊月羊,老一辈总说,冬天羊没草吃,命苦。卫向军回顾上半辈子,果然如此。
不过现在不同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我妈问,元旦那天,你和你爸妈要不要过来相家?”
元湛英迎着他期盼的目光,半晌才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