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以刻朗部落为首的十八个西北草原部落,联合十万大军攻打大宣边境,烧杀抢掠,来势汹汹,柱国大将军向旭与其对阵于子乌城,胜负参半,双方僵持半月,向将军遂向锦城求援。
朝中,陈太后看着边关的急报,忧心忡忡:“众卿有何退敌良策?”
陈俞上前说:“启禀太后,草原部落年年偷袭我国边境,乃因时至冬季,草原无粮过冬之故,按照往年惯例,只要向将军再坚持半个月,敌军自然可退,臣以为不足为惧。”
安国公反驳道:“启禀太后,今年草原部落与往年不同,往年他们最多在边境抢夺几个村镇,得了粮食便退去,今年十八个最强的部落联合进攻子乌城,明显是为了动摇大宣江山,切不可等闲视之,臣以为应立即派兵支援柱国将军。”
“几个草原部落,野蛮刁民而已,安国公也怕?”
“草原铁骑勇猛异常,他们若分散,自然不惧,可现在他们都联合出兵,切不可大意!”
陈太后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思虑道:“若要出兵,该派何人前往支援?”
安国公回道:“臣以为可派蜀军北上支援,最为快捷。”
陈俞赶紧说:“臣以为此时出兵为时过早,应先派使臣和谈,若能化解干戈最好,若他们不肯退兵,朝廷再派兵马不迟。”
此话,安国公也认为可行,林青故听了半响,忍不住上前道:“启禀太后,臣以为草原部落敢年年骚扰我国边境,皆是因为,我军不愿大动干戈,才助长其气焰越发嚣张,应该趁此机会,给他们一个沉重的教训,教他们从此再不敢南下,边疆才可永享太平!”
陈俞冷哼一声:“林将军还是太年轻了,杀气太重,你只顾自己要建功立业,不管边关百姓因大战要受多少苦难?这又是谁教你的道理?”
林青故刚想反驳,被安国公拦住了。
陈太后点点头,这才下旨道:“还是先派使臣和谈,同时让蜀军备战,两方皆不可懈怠。”
“臣遵旨!”
安国公府的房里,“你今日的话冒进了,出兵的话确实不可随意说出口,陈俞虽然居心不良,但他的话有理,若可和谈,免去刀兵之祸最好。”
林青故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爹,我今日说得都是肺腑之言,草原部落不比我们中原从小学习诗礼教,点滴恩惠他们可不会记在心上,只有彻底打服他们,让他们畏惧,才是上策。”
安国公说:“你说的也没错,可这些话,不能在朝堂上说。”
又拍拍他的肩膀,欣慰道:“太祖皇帝建国,和你的想法差不多,对外邦施行恩威并重之策,现在朝中的情况不比往年,威势不济,他们自然敢轻视我朝。”
这时下人来报,说向公子前来拜见。
向空斜自从林青故得了兵权,对陈俞连表面的应付都没了,与林家的关系倒是越来越亲密。
今日向空斜来林府为的也是一件事,他拿出一封信给安国公说:“林叔父,这是我爹写给我的私信,里面清楚地写着,这次刻朗部落结合十七个草原最强的战力,大举进攻我国边境,他们绝不是为夺粮草,而是为了攻城陷阵,意在锦城!”
安国公仔细看完这封信,愁道:“看来此战在所难免了!”
林青故问道:“向兄,你在边境长大,对这些草原部落了解多少?”
向空斜双手抱臂,娓娓道来:“这个刻朗部落原本也不起眼,两年前,这个部落里出了一个少年英才,叫巴洛儿,现在叫天穹可汗。据说他天生神力,武艺高强,还深谙治军之道,他杀了老可汗,自己登位,然后迅速吞并周围的部落,两年里,刻朗部落已然成为草原最强,他还能说服其他的部落一起来攻打我朝,可见其才。之前这个刻朗部落忙着壮大,没有在我朝边境出现过,现在突然袭击,我真担心我爹能不能对付他。”
“向将军对敌经验丰富,一定没问题的。”林青故也只能在心里祈祷。
向空斜希冀道:“林叔父,我有没有可能回去和我爹一起抗敌?”
安国公叹息一声,对此只能抱歉道:“我当然希望你能回去,可陈俞让你留在锦城是为了什么,你一定清楚,现在是战时,他更不可能让你走的。”
向空斜低沉道:“我明白。”
送走向空斜,林青故来到林浮玉的院子,闻人木也在这,现在这两人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要找闻人木,来林浮玉这就对了。
院里两人正在下棋,“不行,这局不算,重来重来!”一个人明显在耍赖。
“好!”另一个人任劳任怨地捡棋。
林青故也不想煞风景,但事情紧急,这会也不避让,直接把事情都说明白了。
林浮玉张大嘴巴:“哥,你是说要打仗了。”
“很有可能会。”
“那你会去战场吗?”
“到那一天,肯定要上的!闻人大侠,你曾经帮向将军击退过敌军,对这一战,有何见解?”林青故来此就是为了求教于他。
闻人木从来没有把草原部落看在眼里:“那个天穹可汗,是个很神秘的人,就是他的近臣也没见过他的真实容貌,功夫如何,我不了解。对于这一战,若是他们十八个部落的任何一个,都不足以为虑,就是因为他们联合起来,才敢进攻我朝边防,但是可联就可破,他们十八个部落,只要一个动摇,其他的也自会溃散。”
林浮玉双手撑着下巴,眼里带着崇拜的光芒:“闻人大侠,你已经有对策了吗?”
闻人木以棋子摆出山河地界的形状,指点道:“可派一支骑兵,从子乌城南面出发,绕道戈壁滩,只需两日就可到达这十八个部落的据点,他们的老巢肯定兵力空虚,随便攻下几个,前线得到消息,定然都要派兵回援,军心一乱,剩下的人,柱国将军足以应对了。”
林青故听了这个主意,心下放心许多:“好!我这就写信,让向空斜告诉向将军这个方法!”
“战争一起,又有很多无辜的百姓要死于战乱,什么时候才能天下太平呢!”林浮玉伤感道。
闻人木安慰她:“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常理而已。百姓受苦,乃朝廷无能,要真正太平,还得经过腥风血雨,以战止战才行,眼下只是开端,将来天下会更不太平,但这些跟你都没关系,你有父兄,还有我,嗯?”
林浮玉看着闻人木,心里温暖,脸上也带着薄红,她看着闻人木坚定道:“闻人大侠,若真有一日,你和哥哥都要上阵杀敌,我不想在这里,日夜为你们悬心,却什么都做不了,我一定要和你们一起上战场,同进同退。我也不需要你们保护我,只要视我如大宣的任何一个普通士兵就好。”
闻人木凝视她半晌,缓缓抬手,摸摸她的头,承诺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