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啊。小说”
夏翎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膀,脸上挂着轻快的笑意,“西曼集团想要扭转败局,势必要追加大笔的投资,我完全可以砸钱,用来稀释你们手上的股份;或者,干脆等上几年?谁让我还年轻呢,今年才二十五岁,最多三五年的时间而已,完全等得起,就是不知道……夏老爷子您又能活几年?”
最后这一个问题,直接戳在了夏老爷子最忌讳的伤口上,险些把他气出了内伤!
“其实我挺好奇一件事情的,不知道夏老爷子能否给我指点迷津?”夏翎单手托着下巴,好奇的追问了一句,眼神里闪烁着浓重的好奇和不解。
夏老爷子脸色不愉,但还是耐着性子冲着夏翎点了点头,“看在陆先生的面子上,不如说说看?”
夏翎美眸流转,舔了舔嘴唇,“人家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您老爷子都八十多岁了,按理来讲,这个年纪,应该心态越发柔软慈爱才对,怎么就能心狠到这种地步,连孙子孙女的性命都可以轻贱?当然了,这话只是我本人的好奇而已,绝对无意冒犯。”
夏老爷子唰的一下子,脸都黑了,死死地盯着夏翎的笑容,只觉得那句“无意冒犯”,简直就是在故意讽刺!
“既然拒绝了我的交易要求,您无非也是两个选择而已,要么就是让四个孙子锒铛入狱,让小孙女身败名裂,背负骂名,要么嘛,就是您的一贯手段了,杀人灭口而已,只要孙子和孙女们都死了,自然死无对证、人死罪消,谁也不会追究一个死人的对错得失,只是……一下子死了四个孙子、一个孙女,您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会做噩梦吗?所以,我应该敬佩您是商海枭雄,心性过硬,对不对?”
夏老爷子冷哼了一声,神色傲慢而冷冽的道,“夏女士,我们跟你不同,夏家别的不多,就是儿子、孙子多,死了几个而已,我们夏家牺牲得起,既然是他们自己犯下的错,也该他们自己付出足够的代价,用以弥补家族损失……这是他们生为夏家人,应该为家族做的。”
夏老爷子弹压儿孙们几十年,早就把儿子们管教得跟一群小猫崽似的乖巧,以他的自负和强势,能说出这种话来,也不稀奇。
可惜,他漏算了人心。
他自己不拿儿孙们当人看,随意轻贱牺牲,可并不代表着,他的儿子们,也不拿自己的儿子当人看。
哪怕父子之间关系再不和睦,那始终都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哪怕儿女闯了再大的祸事,身为人父,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女被灭了口,就为了维护所谓的家族脸面,为了跟夏翎较劲?
夏翎说的对,老头子都八十多岁了,别人家的长辈都是越老越慈祥,怎么偏偏轮到自家,老爷子是越老心越狠?
人家提出的条件并不过分——只是西曼集团的百分之三十股权而已。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西曼集团,就是个垃圾,不仅带不来利润,反而还还大笔的往里投钱,一旦夏翎真的将全部精力投注到西曼集团的身上,再度往里投资时,自家手握的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也得被稀释,最后能落到自家的股权还能剩多少?留着那么点股权,除了用来恶心夏翎之外,又能有什么作用?难道以自家如今的财富和势力,以冬夏集团的价值和每年盈利,谁又能看得上西曼集团那点利润?
思来想去,最后其实也就只有一个结论罢了,——老爷子是根本就没那他们这群儿孙们当人看。
连跟个小丫头斗气这种事情,都可以拿儿孙的命来赌,就为了让他出口恶气,呵呵,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舍不得的?
不愿意付出利益,不愿意损失家族脸面,最后只要弄死几个孙子、孙女,不就可以了吗?死无对证,家族颜面保存,老爷子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唯一需要牺牲的,只是孙子和孙女几条命而已。
如果说,曾经老爷子弄死的老三一家,还可以拿不是亲生作为借口;
那么,从今天起,老爷子是不是已经开始将魔爪伸向了他们这群亲生的子孙们?
今天是最受宠爱的长孙都可以毫不留情的舍弃,明天又会轮到了谁?
意识到这一点,在场的三个儿子,都有些齿冷不已,彼此暗暗对视了一眼,心里起了盘算。
夏老爷子年纪大了,也傲慢惯了,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这一决定,会给儿子们造成多么大的震动,也会让儿子们升腾起多么强烈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甚至压过了他们心中对老爷子的恐惧。
跟死亡比起来,老爷子的威慑力,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了。
说起来,老爷子的手段也没什么,无非是一手大棒、一手甜枣而已,树立心狠手辣的形象,用以威慑儿子们,再用冬夏集团的股权作为诱饵,诱惑三个儿子们内斗,为了争夺继承权和股权,彼此撕咬,而他作为家主,稳坐高台……
那假如儿子们受到生命威胁,不再内斗了呢?
夏翎唇角绽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优雅起身,“既然交易无法达成,那我也就不多留了……我先生还在酒店里等我,诸位,先告辞了。”
说着,夏翎含笑向在场几人点头致意后,正准备拿着手包,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夏家三个儿子彼此对视了一眼,暗暗点了点头。
跟两个哥哥达成了默契,夏四爷倏然起身,解释了一句,“我去送送夏女士。”
说罢,直接追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当他追出去时,夏翎正站在别墅大门口的路灯下,眉眼带笑的等着呢。
“你……知道我会追出来?”夏四爷好奇问道。
“只是素闻,夏四爷对小女儿夏伊宠爱非常,所以,就在外面等等看了。”夏翎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果然没有让我白等啊。”
夏四爷苦笑了笑,朝着夏翎拱手道,“那不知道您看见我女儿的时候……”
“过得很不好。”夏翎摇头,“夏四爷,建议您还是尽快速度吧,不然多等些日子,连我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毕竟——对方的势力和背景,连我都惹不起,如果当日不是陆锦年陪在身边,恐怕从我踏足那里开始,夏翎这个名字,已经登上了失踪人口的名单,哪怕是陆锦年去找他们,也得一切按照他们的规矩来,至少据我所致,以他们的势力,夏国国内值得他们给面子的,很少很少……”
夏四爷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夏翎淡笑着安慰道,“不过,您也不用太担心,只要她乖乖的,别再做出那些愚蠢而不识时务的举动,也别再激怒那些人,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威胁到她生命安全的状况,对方只是死要钱而已,只要给出了让他们满意的数字,他们会将令千金完好无损的还给你。”可惜,被宠坏了的夏家小公主,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叫做乖巧识时务?
显然,夏四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暗暗苦笑不已。
他早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了,不是吗?
玛丽安教会学院每个月都会固定向家长们发一段学生视频,以确认学生在校内的精神状态,可他这个做家长的,已经两个月都没有收到学校发来的邮件了,之前他还以为学校方面是将邮件发到了妻子的邮箱里,可现在细想想,打从年后起,妻子的态度似乎也变得相当反常,不仅收拢起她父母生前的遗产,更是跟几个大舅哥借起了钱,而且平常戴的贵重首饰也不见了踪影……
妻子在秘密筹钱,想要救出女儿。
可事情又怎么会有那么简单?
夏翎有陆锦年做后盾,尚且小心翼翼、胆战心惊,不敢丝毫插手这事,她一个做家庭主妇的,又怎么可能真的能赎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