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的喧闹没有传到东院。
此时贺兰汐在廊下安坐,院中站满了人。
最前排站的是府中分管各处的妈妈,中间是一二三等丫鬟,最后是粗使婆子。
除了个别依旧没分清形势,或者知道就算改投大房也于事无补的没来,其余能来的基本都来了。
贺兰汐抿了口茶没说话,猜测谁先忍不住,果然站在第一排的厨房掌事钱妈妈说话了。
“大姑娘叫我们来这不知道等什么?主子的饭还没送去呢,误了时辰可不好。”
冬青抢白道,“正经的主子就坐在你面前你给谁送饭?”
钱妈妈在厨房那可是说一不二的,贸然被冬青呛声,觉得失了面子。
“还有没有规矩,你个小丫头片子也敢教训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说罢钱妈妈就向前两步,直冲站在贺兰汐身侧的冬青。
见贺兰汐一动不动看着,钱妈妈突然清醒过来自己的做法逾越了。
“大姑娘身边的丫头实在是野了些,老婆子我也是为了大姑娘好,嘿嘿,为了大姑娘。”
钱妈妈悻悻的走回原位,然后小声控诉身边花房掌事的张妈妈。
“你这老货也不拉着点我。”
张妈妈斜睨了她一眼,傻子才劝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厨房的油水多到肥了钱妈妈的脑子,大姑娘昨个进宫后通身的气派都变了,这时候再执迷不悟把她当个小女孩对待,指定没好果子吃。
“玉兰,记下,待会儿把人划到二房去。”
贺兰汐终于开口,坐在她身边矮几的婢女听令在纸上勾画几笔后转头小声吩咐等候的小丫鬟去找身契。
“大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钱妈妈着急了。
她听厨房打下手的马婆子说府里都在疯传大房和二房分家,她一点都不信,这国公老爷都没回来呢,怎么可能分家?
刚才贺兰汐话里的意思明明就是要她丢到二房去,那怎么行!
她在厨房最是清楚二房日日都要用的鲍参翅肚、燕窝阿胶是多大的花销,没了大房的二房还能消费得起吗?以后她还从哪里捞油水?
这次事关生死,钱妈妈大着胆子凑到贺兰汐跟前,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架起钱妈妈就往外院拖。
“姑娘,恕老奴来迟。”
贺兰汐起身,主动走到阶下,拉起朝她行礼的老妇。
“林嬷嬷,快起来。”
贺兰汐的娘亲成了公主又嫁给了贺兰汐的爹,将军府并了国公府,内府曾派人来协理内事,就是林嬷嬷。
后来是二房耍点手段把林嬷嬷逼走,几经辗转管家权就都落到了二房手里。
贺兰汐惭愧,那时年幼的她也是逼走林嬷嬷的帮凶,林嬷嬷还肯回来,除了中宫指派,还是靠着李嬷嬷的面子,两人是老姐们,少时二人一个进宫当差,一个去了萧家做奶嬷嬷。
林嬷嬷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和少女。
“这是老奴的女婿,姓荣名长贵,这个老奴的孙女,叫红樱。”
男人作揖,女孩福身行礼。
“见过大小姐。”
“红樱给大小姐请安。”
三人话说时的语气都是一样的稳重淡然,不怒自威的神态足以震慑那些心怀叵测的宵小。
“刚才那两个婆子是我从牙子那里新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