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有惊无险。
原来,唐母吐出来的是胃里残留的草酸,呈暗红色,所以看上去像血,但并没有血的腥味。
医生告知检查结果后,又宽慰了两人——
“不要太紧张,手术都已经成功了,后续就是恢复的问题。况且,你母亲的身体状态在同龄人中算好的,恢复能力虽然比不上年轻人,但也不会太差,放宽心……”
送走医生,唐献北和叶灵双双松了口气。
替唐母清理完,沾在被子和床单上的草酸是没办法弄干净了,又不能立刻就换,便只能这样将就着了。
好在唐母吐完之后,慢慢停止了嘶吼,不再大喊大叫,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病房恢复安静,众人也都松了口气。
刚才病人叫唤起来那架势,当真恐怖。
等唐母清醒过来,已是傍晚。
火烧云将天空渲染成亮橘色,云朵里渗透了太阳余晖,整个病房都是极暖的色调。
“妈醒了!”叶灵最先发现。
唐献北原本坐在床尾的木凳上,闻言,迅速围到病床前:“妈,你感觉怎么样?难不难受?”
唐母不能说话,两只眼睛也只能无力半耷着,但和刚从手术室里推出来那会儿不同,她现在瞳孔里有光,能转,看人的时候也不再一片迷蒙像隔了层雾。
但她是能听见的。
因为唐献北问她难不难受的时候,她有意识地,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弧度很小,但也足以传达她的意思。
可能天底下每一个当母亲的都不想孩子担心自己,所以难受也一定会说成“不难受”。
想想也知道,刚经历了一场手术,即使再小,那也叫手术,要动刀、要流血的,随着麻药逐渐失效,人慢慢清晰,这会儿应当是最难受、最不好挨的时候。
可能唐母这样的回答仿佛已经成为一种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习惯了宽唐献北的心,习惯了不让他忧虑。
叶灵用棉签蘸了温水,动作轻缓地替唐母润唇。
这时,她没有任何排斥,当然,她想排斥如今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她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
叶灵纵然因为前几天唐母的态度心有芥蒂,但作为儿媳应该尽到的责任她也会一丝不苟地完成。
再说,看着唐母现在的样子,任谁也会生出恻隐之心。
叶灵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唐献北,在她耳边轻声宽慰:“……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所以您一点都不需要担心,好好将养就好……”
一刻钟后,唐母再次睡过去,眉眼之间仍有痛楚和隐忍,但惊惧与惶然却消失不见。
想来是唐献北那番话起了作用。
入夜,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两人之中要留一个下来陪床过夜。
没什么大的争执和分歧,最终唐献北留下来,叶灵回家,明天一早还要来给唐献北送早餐。
“那我走了。”她压低声音,不打扰病房里的人休息。
“我送你下去。”唐献北跟着起身。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