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哭了?”
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而一双素手也很快抚上齐楚儿娇嫩的脸庞,轻柔抹去她滚烫的泪珠,淡淡询问道。
肌肤上传来的冷冽,惊得齐楚儿一颤。她倏地抬眸,水眸里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居然是他,只是他什么来的,她一点都不知道。
看着面具男眼里意味不明的审视,感受到他冰冷指尖还停留在她面上,齐楚儿蹙眉,很快拂开他的手,转身擦干脸上的泪痕,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就不怕被人发现吗?而且这家伙一出现准没好事,齐楚儿蹙眉,余光轻瞥那抹无动于衷的身影,嗔怪的语气越渐柔和。
他方才可是关心她......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被他关心,齐楚儿感到有些奇怪,也莫名委屈了起来。
不过哭就哭,难不成她连哭都不可以吗,难不成他这也要管?
看着齐楚儿用冷漠的背影隔绝了他的视线,也拒绝回答他的问题,他执着追问道:“为何哭了?”
冷硬的声音,平静的语气,似乎在问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可答案似乎在山的另一边,必须翻山越岭才能知道,可他不想麻烦,但他有足够耐心,等答案自己过来。
齐楚儿听着他固执地追问,虽然他的语气平静,一点都不着急,可是他身上寒意,都在逼迫着她。就像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又要继续为了生存活下去,明明可以喘息,或者一直喘息活下去的,为什么他偏偏要像个甩不走的梦魇,一直追问着她,逼着她。
“你为何要哭。”
忽然,他又开口了,声音里的淡漠依旧,而他语气里的疑惑,听的齐楚儿厌倦极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就像她是被追击的猎物,最终被逼到了死角。
他难道就不能换一句话吗,为什么偏偏要等一句她不会回答的话,无不无聊,还是这样整她,他很开心,还是以为她在反抗,需要她的服从,她的认命,他就可以换一句话了,甚至不问了。
那如果她甘愿服从、甘愿认命,他是不是真的可以不问了?
她不是不想回答他,只是他这个问题太难了,她无法回答。而她也真的真的不想再思考了,只想简简单单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回答了,因为她的身体已经比她的意识更早地选择放弃、选择崩溃。
“想哭就哭,哪里有那么多理由。”
齐楚儿倏地转身,迎着他冷然的思虑,蹙起的眉宇,面上隐忍的平静很快撕裂了,嘶啦轻响,她甚至听到了玉帛被一点一点撕碎的声音,难听而绵长,凌虐着她,取悦着眼前目光深沉的人。
很快,她看到他幽深的眼底里,有更深的打量、更坚定的疑惑涌了上来。齐楚儿睫羽轻颤,他可真是个执着的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固执,在让一个人难受。也对,白昼之光,焉知夜色之深。
齐楚儿内心的委屈突然爆炸了般,泪水像是找到发泄的机会,一股脑儿争先恐后蹦了出来。她的哭声不大,就像涓涓细流,流的快也来得快,很快稀里哗啦糊了一脸。
虽然当着别人的面,齐楚儿并不想哭的,关键就是这家伙一直问为什么,还用这么哀伤的语气。她不哭也得哭出来。
“是吗......”
听着她哭的情难自禁,他倒有些不知所措,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对悲伤的迷茫,藏在他淡淡的呢喃声里,缥缈虚无了起来。
哭了一会,齐楚儿忽然觉得心里放松了很多。抽抽搭搭间,呼吸一下子顺畅了,整个人也跟着轻松了。
忽然她看着眼前冷然的身影,目光一沉。因为逐渐冷静后,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激怒她,逼她哭了出来,释放出心里的压力。
可是想一想,她又很快否认了。
而在她思虑间,一抹蠕动轻轻流了出来,齐楚儿刚想用帕子擦,可是摸了摸发现并没有,甫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中衣。
真是糗爆了。而且她也不清楚屋里锦帕都放在何处,这就尴尬了。
要不问他借,不过他会有吗,要是没有的话,不就更尴尬了吗?
而正在她犹疑间,一声轻咳后,一抹墨色锦帕递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锦帕,齐楚儿忽地瞪大了眼睛,真想一把拿过去,可是又很不好意,总归得说一声。
于是,齐楚儿抬眸看着他,却见他微微侧过了脸。被面具挡住的半边面颊,清冷之余,忽然柔和了起来。
“谢、谢。”齐楚儿有些迟疑,轻轻说道。
很快“啪嗒”一声,鼻涕落了下来,滴在了锦帕上。糟了!齐楚儿瞳孔一慌,倏地抬眸,只见那人已然转过了脸,冷然的视线看着她,隐隐不耐。
齐楚儿倏地垂眸,面色却刷地爆红,微微暗恼了下,赶紧拿起锦帕,转身避开了他的视线。
虽然暂时隔开了他的视线,可被他一直幽幽地盯着,心里还是紧张的砰砰乱跳。
真是什么狼狈样都被他瞧见了!
可是看着手中被弄脏的墨色锦帕,齐楚儿有些罪过,亦有些可惜。不是因为这锦帕是面具男的,而是这个锦帕真的很好看。
尤其是上面的兰花,绣得真是精致极了,栩栩如生又淡雅高洁,让她不忍亵渎。
可是没办法呀,带着一声浅浅的叹息,齐楚儿还是捂了上去。
她改日亲自洗干净,就当赔罪就是了。
可爱的小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