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天气,因为不同的境遇,感受是不也一样的。
秋高气爽,和风丽日。
韩兆伦站在看守所门口伫立许久,他感觉森然的寒意,很难想像,曾经不可一世的韩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倒下了,自己的父亲如今被困在燕京最有名的监狱内,外面看上去是个铁笼子,让人不寒而栗。
刚刚得到的消息,自己的微甜直播公司遭到了一连串的打击,央视、华夏日报等国家级宣传平台连续多日曝光负面,主要投资人已经果断撤资。韩兆伦虽然不知道接盘的公司是谁,但他大约能猜到,应该会与新广传媒有关。
韩兆伦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顺丰顺水,尤其是从大学进入社会之后,他一直将人脉关系维护得很好,能让沈翔将自己当成知心好友,韩兆伦在沈翔花了很多功夫,只要沈翔有什么需求,他都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满足。
比如有一次沈翔因为醉驾被抓获,同时还惊动了媒体,韩兆伦在最短时间内帮沈翔找到了合适的顶替者。
韩兆伦虽然性格有古怪的一面,但他在朋友的眼里是一个很讲义气,敢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物。而且很多人都看好韩兆伦,即使韩兆伦追求叶灵,也没有人认为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快到让人没有任何准备。
韩兆伦抽了两根烟,旁边的中年男人催促道,“少爷,该进去了。”
韩兆伦点点头,想要跟父亲见上一面非常难,能进一所监狱的人物,都是非富即贵,自己即使想要塞钱,也没有人敢拿。韩兆伦拜托了好几个父亲的好友,才争取到了这么一个机会。
走进监狱,立即感觉到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望向韩兆伦的时候,眼中都带着严肃的审视意味,心理素质差一点的,恐怕当场会走不动路。
终于来到了探视室,如同电视剧里的画面,无法面对面沟通,只能通过一部电话,隔着一面透明的玻璃,看到自己的父亲。
“爸,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韩兆伦惊讶地问道,这么多年来,韩兆伦一直觉得父亲顶天立地,无论何时都不会倒下,但这一刻他发现父亲竟然老了那么多。
“我的头发白了很多年,之前不过染发而已。”韩沂南比想象中要冷静,“这么多年了,你好像第一次喊我爸。”
韩沂南的嘴角浮出苦笑。
韩兆伦眼睛开始发胀,鼻子有点酸涩,“那是我不懂事。”
韩沂南摇头笑道:“你其实一直是我的骄傲,不是你不懂事,而是我对你的要求太高了。”
韩兆伦很少看到韩沂南如此感性的一面,道:“爸,请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救……”
韩沂南立即给韩兆伦使了眼色,打断他的话,“我已经彻底醒悟,这么多年来虽然赚了很多的钱,但很多事情违背了人性,其实这里挺好的,可以让我冷静地总结得与失。我会跟有关部门积极地坦白所有的过错,同时秉锐泰不能因为我出现问题,就此停下脚步。我已经在很久之
前就跟律师沟通过,秉锐泰会交到你的手上,相信你能够将秉锐泰拉上正轨。”
韩兆伦没想到韩沂南直接让自己继承秉锐泰,虽然他知道自己是韩沂南唯一的孩子,他的资产早晚会交给自己,但来得太突然了一点。
“爸,我对秉锐泰不了解。”韩兆伦噙着泪说道。
“张恭他们会帮助你的。”韩沂南顿了顿,“过一段时间,有一个人会从M国返回国内,你要信任她,因为她也是你的亲人。”
韩兆伦仔细地盯着韩沂南,他不愿意继续多说什么,自己就不能多问,但他知道韩沂南的每句话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和韩沂南见面的全程,都有监控,韩沂南不能泄露过多,以免会被人盯上。
韩兆伦收起愁容,转移话题道:“爸,你在医院里缺少什么吗?我打听过了,尽管没法经常来探望你,但可以给你送点东西。”
“给我捎一些进来吧。”韩沂南笑着说道,“我现在有很多的时间,看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
韩兆伦跟韩沂南如同普通父子一样,聊了两个小时,然后狱警提醒他们已经到了规定时间。
韩兆伦重新返回车内,表情突然变得凝重,沉声道:“张叔,刚才我爸跟我说,我还有亲人?”
“他已经跟你说了吗?”张恭也就没有隐瞒,“你还有一个姐姐,是你父亲很年轻时喜欢的女人生下来的,后来那个女人一直在国外发展,你父亲每年去M国,就是看望她。”
韩兆伦怒道:“那就是私生女咯?”
张恭知道韩兆伦的脾气,换做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觉得接受不了,毕竟多了一个继承家产的竞争对手,他连忙解释道:“严格意义上不算是私生女,因为你父亲在遇到你母亲之前,曾经结过一次婚。不过,这个女孩的身份信息,包括他结过婚的消息,一直没有对外宣布。”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韩兆伦低声怒道,不过他旋即也就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