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影却是大衍派内自上次天地大劫之后就一直供奉的一把飞剑,来历颇为神秘。乐++这把珍贵至极的飞剑却在三千七百二十四年径自飞出剑阁,如被天命所召。整桩事情神秘至极,已然成了大衍派内一桩颇为古怪的秘闻。
往日里有新弟子入门,老弟子吹起牛皮来往往会将类似的诡异事情说出来抖抖威风。然而普通大衍宗弟子多半只知那柄飞剑叫“照影”,却不知其形制如何剑锋何比,更不知晓这柄飞剑所代表的意义。
若非萧家在大衍派中地位尊崇,萧夙也绝不知晓区区一把飞剑竟会有那般荒诞而崇高的地位。她此时已然将所有对顾夕歌的鄙薄与恶意全都抛在一边,只是直愣愣望着那青年剑修,简直和寻常人瞧见倾城美人心神俱震时一模一样。
“所以我才无可奈何,谁叫顾夕歌就是照影的主人。”
言倾的低声细语并未传入萧夙的耳朵,那女修依旧直挺挺望着顾夕歌,就连杨虚言狠狠斜了她一眼亦唯有察觉。
“入境玉牌给我。”言倾的语气忽然变了。她此时不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大师姐,而是说一不二的魔道女修。
萧夙眨了眨眼,立刻将自己的入境玉牌双手奉上。其余几名弟子眼见萧夙都如此顺从,更是乖乖遵从命令连半个字都不敢问。
那红衣女修恭恭敬敬捧着六枚玉牌,仿佛捧着这世上至高无上的权柄。她红衣如火,每一步都走得不急不缓极为端正。
这一贯媚眼如丝蛊惑人心的妖女,忽然间变了一个人般严肃认真,就连仙道最矜持的女修亦未比她此时更端庄。金灿日光映在言倾妖美眉目上,竟有了一丝莫名的神圣意味。
原本松松散散聚拢而立的修士们,不由自主为这红衣女修让出了一条路来。
顾夕歌就在那条路的尽头长身而立,仿佛半分没察觉有人正冲着他笔直而来,纤丽眉目中全是淡然与冷漠。
“请阁下收好这七枚玉牌,在耀光之境中这是我能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言倾一丝不苟地对顾夕歌行了礼,她将那七枚玉牌托在掌心高高举起,十成十的恭敬与顺从。
能让言倾这等妖女心甘情愿地臣服,这一幕怕只会出现在九峦界许多男修的梦中,然而此刻他们的幻想却成了真。瞧这妖女恭恭敬敬的态度,哪怕叫她以身相许她都甘愿吧?
只是这艳福却绝不好享,那魔道妖女定然与这冲霄剑宗背后勾结。由此一看,冲霄剑宗仙道之首的地位,怕也来得不是那么清白。
却有不少修士目光复杂地注视着顾夕歌,他们极羡慕又妒忌,更从中生出了几分阴暗的揣测与不平来。若他们是那青年剑修,定会趁着取东西的借口握一握那美人柔荑。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再不收,简直枉为男人。
诸多目光与神识一起加诸在顾夕歌身上,全看这青年剑修有何反应。
那青年剑修却并未推却也未解释。他只是极坦荡地点了点头,淡然道:“多谢言姑娘费心,后会有期。”
顾夕歌修长手指自言倾掌心掠过,他取走了那六枚玉牌,并未触碰她手掌分毫。这一情景明明普通至极,却全因这二人郎才女貌般配至极,竟无端生出了几分暧昧与情愫来。
言倾送完东西之后立刻转身就走,当真半点也不留恋。可她与那青年剑修交错之时,却听得顾夕歌神识传音道:“我不会去大衍派,你们还是死心吧。”
乍一听闻此等拒绝之余,言倾的脚步却并未停留分毫。她却遥遥道:“成与不成,到时自看天命。惟愿君所求之事皆顺利,毫无障碍一步登天。”
顾夕歌目送着言倾远去,一如百余年前他目送这女修亲了他之后骤然逃遁一般,心中疑惑亦有几分惶恐。
那惶恐来源于未知的恐惧,乌云一般轻轻笼在顾夕歌心头,一有风吹草动就搅扰得他不得安宁。
顾夕歌深知天命如棋,动一子便会改变整盘局势。他自重生以来,已然将天命一角掀了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纵然大势未变细节之处却有颇多不同。
大衍派所求为何,顾夕歌翻来覆去想了百余年亦未有结果。
同顾夕歌一般目送那六位大衍派弟子远去的,还有诸多修士。
六枚无关痛痒的入境玉牌自然算不上多重要,这玉牌只在进入耀光之境时有用,一出境后却会自动飞走寻找下一任主人,大衍派弟子由此拿来当一个不痛不痒的人情自然算不上什么大事。
然而诸多修士惊异的是藏器塔即将开启,那六人却走得毫不迟疑,竟直接弃玄器不顾,这就十分让人疑惑了。
大衍派流传已久颇多渊源,莫非那群魔修知道这耀光之境中的某些秘密?立刻有心思活泛之人琢磨出了不一样的东西,然而他们此时却毫无办法,只能死死盯着那扇牢牢紧闭的大门,静候开启之时。
以往进过耀光之境的修士,迫于心神契约只能对其中情形闭口不言。虽说不能直接了当吐露秘密,依旧有人留下了些微细节。
关于这座储藏了数万件玄器的藏器塔,有去过且活着出来的大能只说了一个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