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刀疤王如何回复东海王,也不管东海王怎么碎剐刀疤王,乍浦小镇的人们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往常不同的是,每日里那群身披白色披风的颜家“白袍军”训练时间长了些。
乍浦镇我行我素,但杭州城里明显多了不少暗流。
四月中旬开始,杭州城的市井和富户圈子里就流传着两道流言:一是“十家通倭案”乃颜家所做;二是颜家已经消灭房见鼎、车麻子、陈复之和汪志伦,独占雷泽岛与云梦泽。
消息的来源已不可查,因为不光杭州,云中城、台州、泉州甚至整个云州都在流传,甚至还有朝外州散播的趋势。
从颜绍恭收集情报来看,明显有股庞大势力在后面引导。谣言愈演愈烈,无数家族、官员都在议论,甚至连苏和仲都亲自写信至杭州,询问此事。
不过这暂时和杭州和颜家无关。因为不管杭州、云中城、云州乃至全天下怎么看,谣言毕竟是谣言,谣言就代表没有证据,最多只能通过耳朵和嘴传递。
云梦泽那边有南平知府龚梓振和云梦泽中郎将梁自远照看,暂时安全。至于说颜家和“十家”的事:没看到全云州都知道王家和王植关系,王家子孙照样云州满地走?
颜子卿亲自送走了方惋惜和伍云禄姐妹俩。俩女不知道颜子卿和王植“约架”的事,否则以伍云禄的暴脾气也许根本不会离开。
王植要来的事,颜子卿可以瞒任何人,但有两人却不能瞒:张袁野和刘开志。不告诉两人,杭州就没有任何提防。一旦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近期得到消息,有倭奴要来骚扰!”这是颜子卿告诉张袁野和刘开志的原话。光只是这“骚扰”二字,也把张刘二人吓得不轻。
张袁野八百里加急苏和仲,紧急调动五千府军进入杭州,凑够八千人;刘开志把戚元俭的三千拖进城里,如论如何也不让回军营。
还有一个人瞒不住,戚元俭。也许上次跟在冉八骑军后面尝到甜头,戚元俭三天两头就朝颜府跑。两天一“小跑”、三天一“大跑”。不管颜子卿在不在,风雨无阻、不管白天黑夜。
颜子卿在就找颜子卿喝茶、聊天,请教兵法、战法,偶尔还谈论两句诗词;颜子卿不在,就直接向颜沈氏请安,每次都带有礼物,没一次是空手来的。对丫鬟、下人的赏赐也很大方,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钱?
反正从三月开始,颜府上下全都渐渐熟悉了这个年轻有为的中郎将,在哪里碰到他都不惊奇。
颜家的风吹草动,戚元俭甚至比颜子卿还熟悉。颜子卿左膀右臂齐聚颜府,频频碰头;结合近来杭州城变化,戚元俭知道了王植将至的事。
幸亏为了修筑城池杭州灾民分散不少。杭州五县以及四周乡镇分散大半灾民,留在杭州城郊外的不到十万,这群人被张袁野临时安置到府城。
凝斋院的十二岁以上学子们也齐聚乍浦镇。颜子卿没想让他们上战场,但给他们发了藤甲、盾牌和武器,每日里和乍浦民兵们一起训练,感受着日益紧张的氛围。
乍浦民兵就是那些“产业工人”。正规军事训练、技巧联系是没有的。每个月拿出几天时间练练队列、方阵,军姿、军容,只是乍一看多少像那么回事。
学子们和民兵一比,明显强出一大截,无论秩序还是服从性,可以看出,院培养还是卓有成效的。
“五千对十万倭奴?”颜绍恭知道颜子卿要玩场大的,可没想到玩的这么大。原以为只是绑了王家人谈谈条件什么的,谁知道是邀请王植来“血洗乍浦镇”。
颜绍恭忧心忡忡:“佑之,有没有把握到底!”要是两年前,颜绍恭根本能不可能问。带着老太君等人头都不回,掉头就跑。正是因为有了颜子卿这一年多的恐怖战绩,才勉强有那么点信心。
“叔父放心!”离五一还有三天,王伦竟提前赶了回来。带着其老爹,一头扎进杭州城。王员外被安置在颜府,被杭州莫名其妙的紧张弄得满头雾水,随后在迷糊中,开始和颜沈氏商谈男婚女嫁的事。
王伦二话不说,带着几名小弟跟随颜子卿来到乍浦镇。
“大哥,这是李铁牛兄弟;这是阮氏三兄弟阮小二、阮小三和阮小五;还有这两,段金毛段七、鼓上蚤石阡!”王伦一共带来六人。
“哥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新来的六人,推山玉柱般跪倒在颜子卿脚下,到是把颜子卿搞了个猝不及防。行完一套山寨小弟拜老大的礼节,众人站起身来,分坐两边。
一番介绍,颜子卿竟“被”发现两位熟人。鼓上蚤石阡和段金毛段七便是当日在银江渡口看上颜子卿宝马的贼眉鼠眼矮子和头发糟乱、眼有双瞳的大汉。二人向车麻子汇报了宝马的事,才有了接下来的一连串事件。
因为车麻子的二当家和四当家折在富阳,二人不敢回去,便直接投了王伦,才有了今日汇聚到乍浦镇。二人一个善于养马相马治马,另一个善于偷鸡摸狗,倒各有一分本事。
两人当面把情况一说,连王伦都目瞪口呆。没想到二人和颜子卿之间还有此等过节,后悔没打探清楚,怕颜子卿记恨。颜子卿挥挥手,表示不在意,请众人就坐。
戚元俭因是中郎将职位,坐了主客;王伦是“妹夫”,被安排在次客,其他冉八、颜战等人依次下座,新来的“梁山”诸人自然坐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