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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下里实难两全

彭凡来得甚早,风苓还不曾出门呢。只见他并未往巷里去。而是在巷口处徘徊起来。 “他这是要做什么?”嵇元不解。 江黛青也是蹙眉沉思:“他在打什么主意?”她的心跳得更快了:“快到约定的时辰了,他在这里一直等下去的话,肯定是会碰到风苓的。” 果然没多久,风苓从巷口走了出来。彭凡当即上前。两人说了几句话,就见风苓变了脸色,作出一副丧魂落魄的样子。 “不好”江黛青明白了:“彭凡是从掌柜的嘴里掏出东西了。” 嵇元也醒悟过来:“他意欲何为?” 江黛青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只图动摇风苓的心神,这话不该是在这个节点说出来。风苓惊怒之下,若是打算回家同夫人问清楚,他就失去了作案的机会。 楼下风苓似是动摇,彭凡手搭其背,似是劝慰。两人说了一会儿,风苓委决不下,彭凡似是有些急切。太阳就快落山,马上要到宵禁的时候了。 江黛青猛然惊觉:“他要把风苓带走!” 金涛闻言腾地站起,倒把江黛青吓一跳。嵇元也面露担忧:“如何是好?” “等等看再等等看。”江黛青怎么会不担心风苓?就像梅言说的,武功再高也架不住迷药啊!但若是冲动行事,对彭凡的抓捕将会功亏一篑。 看着风苓左右为难的样子,江黛青对嵇元说:“我要去把他带回来。”嵇元吃一惊。金涛也自诧异。 “此处的埋伏,万万不能暴露。彭凡欺风苓是生脸,大约是准备把他囚禁起来。他不会放风苓回家。风苓心里在执行着我们诱敌的任务,也不会轻易放弃。最终他肯定会跟彭凡走的,因为他知道我们在看。我们没有动静,对他来说,就是继续任务的信号。” “但是宁愿暂且放弃今天这次抓捕行动,再图后计,我也不能让他落入彭凡的手里。”江黛青对嵇元说:“我是他‘妻子’,出来找他合乎情理。” 嵇元犹不放心:“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若是不想暴露,我们就都不能跟着。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吗?” 江黛青也有些紧张:“我不是一个人。还有风苓。”她说:“我们两个都擅长忖度人心、随机应变。即便不能将他绳之以法,脱困应该不是问题。” 嵇元的担心溢于言表,金涛也是眉头深皱。 楼下风苓被彭凡拉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离宵禁还有一刻。 待他们走远些,江黛青转身下楼,悄悄出了小楼,开始跟夕阳赛跑。 跑了几步,遥遥望见他们身影,江黛青喊道:“夫君!” 风苓猛然回头。彭凡脸色“唰”地变了。 江黛青跑向风苓,扑进了迎了几步又停滞不前的他的怀里。她抬起头来,一脸担忧:“你去了许久,我实在不放心” 风苓还僵着身子,脸色复杂地看着江黛青。江黛青拉住他的袍袖:“找到你就好了,我们快回去吧。”说着就要往回走。 彭凡闪身拦在江黛青面前:“夫人留步。”江黛青似是意外:“店主?” “我已将夫人不贞之事向风公子言明。”彭凡突然说道:“夫人还是让他冷静冷静吧。” 江黛青怒道:“你胡说什么!”她心虚地看向风苓:“我们回家,好不好?” 风苓脸现失望之色。彭凡缓缓抬起嘴角。 江黛青心念电转:“夫君”她以目示意风苓:“马上要宵禁了,有什么话也回去再说吧!”若是能将彭凡引回府院,他其实也有机会动手。 风苓似是动摇,彭凡脸色又难看起来。 江黛青拉起风苓就走,风苓就慌手慌脚地跟随。彭凡则站在原地似是思量。 江黛青一心只想着快点跑回小楼视野可及之处。谁知还没跑出多远,她忽然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捂住了口鼻。 糟了!这是江黛青心里最后的念头。随后,她便软软倒在了彭凡怀中。 “清真!”风苓大喊一声,胆战心惊地看着彭凡后退:“你你要做什么?” “跟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彭凡凶相毕露。 然而,身后突然响起的脚步声使得彭凡只一分神,手中的江黛青不知怎么就到了风苓怀里。他诧异地看着已经变得面无表情的风苓,犹未想明白,就被金涛带来的衙役们制住,五花大绑起来。 嵇元抢上前,抱过江黛青。风苓跪地请罪:“属下失职,未能照顾好王妃。” 嵇元只对金涛说:“我得先去找意远。” 金涛将彭凡作案

的手帕和瓷瓶搜了出来交给嵇元:“也许会有用。” 嵇元点点头,就抱着江黛青大步流星地走了。风苓替他接过药物,紧随其后。 梅言、风荇和程墨已经在县衙等候了。见风苓一人跑进来,都有些诧异。 “王妃出事了。”风苓说:“王爷谕令,案子改在明日审理。梅先生先去看看王妃吧。”说着取出瓷瓶和手帕交给了梅言。 衙内众人都是一惊。 进了府院的大门。风荇当先领着众人一同往江黛青的卧房去。行至堂前,风荇停下,只看了一眼风苓,风苓就驻了足,撩起下摆,流水下跪。程墨吃惊,梅言的心情也很是复杂。 江黛青昏睡不醒,嵇元将她抱在怀中,任梅言诊脉。 “怎么样?”嵇元问。 “要把她弄醒吗?”梅言有些犹豫。 “可以解的话,还是要解了此药为好。” “以金针渡穴可冲破药性,即时就能苏醒。但是多少会伤及身体。”梅言说:“若是调配解药服下也可使王妃提前醒来,就是需要些时间。” 嵇元不想江黛青受到一丝伤害:“调制解药来。”梅言就去煎药了。 江黛青缓缓醒来的时候,只看到梅言守在自己床前关切地问:“醒了?觉得如何?”她恍惚了一下,慢慢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梅言也轻笑起来:“你是怎么搞的?” 江黛青一脸无奈:“阴沟里翻船呗” “你怎么总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比喻?”嵇元听到江黛青清醒,也走了进来,坐在她身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江黛青细细感受了一下,嵇元紧张地望着她。就听她说:“唔好像,饿了。” “那就用膳。”嵇元和梅言相视一笑。他们三人一起往前厅来,却见风苓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跪在仁和堂前。江黛青心头一紧,看向嵇元。嵇元似是没看见一般无动于衷。 金涛、程墨都在厅中。众人落座,江黛青悄声问嵇元:“做什么罚他?”倒是风荇答道:“风苓若是想出手,彭凡碰不到你。” “这个我自然知道!”江黛青说:“彭凡是不是落网了?风苓做事有他的方法。如果能两全,省得我再费心思难道不好么?” 风荇漠然地看着江黛青。嵇元道:“我更看重你的安危。”他说:“不论什么情况下,你是第一位的。” 江黛青觉得不能理解:“我又没事!如果因为救我而暴露了行动,最终让彭凡逃脱了,你觉得我会高兴?他顺着我的心思去做事,也有错?” 嵇元淡然说道:“顺着你的意思没错,但枉顾你的安危就不行。你放心!彭凡逃脱不了,我就是杀了他也不会让你为难。” “你再说一遍?”江黛青的脸色忽然就垮了下来:“你这就是在让我为难!”见他们二人口角起来,无人敢出言相劝。室内一片寂然。 “堂堂一个王爷,为了一个凶嫌脏了手,你当真说得出口!” “我不是为他。”嵇元用江黛青的话回堵她的嘴。 “嵇元,你是还不知道我有多任性吗?”江黛青辞色不善:“你是在逼我用些手段让你听话吗?你不知道太过在意我的身体,是在往我手里递把柄吗?” 嵇元突然变了颜色。梅言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江黛青的话,他们是听懂了的,他俩都还记得江黛青腕上的伤疤。 “我没罚他。”嵇元只得服软:“是他自己跪在那里的。” “跪了多久了?”江黛青问。金涛这才告诉她:“从我们回来到现在,也有一个时辰了。” “叫他过来吃饭。” 金涛却看了一眼风荇。他是知道的,风苓是风荇责罚的。风荇起身,亲自叫了风苓进来,众人才默默无言地用了晚膳。 回房后,江黛青问嵇元:“彭凡呢?”嵇元告诉她:“已经押赴县衙收监了。你出了事,我吩咐县令明天再审。” 江黛青不以为然:“你也可以审他啊。何必一定要等我?”嵇元却说:“你这个样子,我哪有心思审案?” “不过就是睡一觉嘛。当初我们迷倒梅言,也没见你大惊小怪。” 嵇元也好笑起来:“说起来颇有点报应不爽的感觉。” 江黛青讪讪然无话。 终于迎来了堂审时刻,众人还如前日般落座。 彭凡提到,衙役将他的手帕和瓷瓶放在他面前。嵇元道:“彭凡,速速将你犯案始末,从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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