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骂完,推开陆时越,甩手往外走。
陆时越看向陆瑾之,笑了笑:“我该感谢你吗,叔叔,只有这一次,做得不错。”
本来陆瑾之还有点怀疑,随着陆时越这句话说出口,他彻底相信了傅昭雪死去的事实。
他太了解他这位大侄子——隐忍、阴暗、奸诈,只要是他看中的东西,想尽办法都要得到手。
但是偏偏他伪装得好,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正义凛然的好人。
他想要沈知意,傅昭雪应该算得上他最大的敌人。
如今傅昭雪身死,他成了沈知意身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真该好好感谢他这个叔叔。
“呵。”陆瑾之按压着闷痛的胸口勉强起身,讥诮道,“你这幅虚伪的样子要是被沈知意看到,她会怎么做?”
“她永远不会知道。”陆时越道,“我想叔叔比谁都清楚,不该说的话最好不要乱说,特别是,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
他懒懒地摆了摆手,走出门时还不忘贴心地替长辈关好房门。
确定脚步声远去,陆瑾之拿出手机拨了个未保存联系人的号码。
“计划一切顺利,你的机会到了。”
……
年轻的男人挂断电话,缓缓阖上眼睛。
阳光从落地窗落进房间,铺在靠窗的冰棺上,也照亮了棺材下金色的图案。
那是一个巨大的五芒星法阵,周围写着繁复的咒。
阳光落在上面,金色的光辉如水般流转,最后消匿在棺材下。
棺材里躺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
她左侧的脑袋凹陷进去,支离破碎的身体被绷带缠绕着,有些地方依然能看到裸露的骨头。
即使棺材和少女都被保存得很干净,但无论是谁,一眼都能确定女孩已经死去多时。
是的,她已经死去多年。
十年,二十年?
狭长的眸子缓缓睁开,看向透明的棺材。
他们失去了长生,他在不停地转移中消磨了过去的记忆。
唯有女孩的笑容,以及手心的温度,始终烙印在他的心口,久久不曾忘记。
“嘿,老友。”纯白的身影在阴影里显形,“听说你的计划成功了?”
“艾利尔。”惊蛰重新闭上眼睛,“我记得分开前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别这么绝情嘛。”公爵站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快,“我只是来和你做最后的告别。”
“在这种时候?”
“是。”想起两人的初遇,艾利尔的笑容淡了些,“孙,我很感谢你,帮我从那个女人的手中解脱。”
“你表达感谢的方式就是背叛我?”
“这不是背叛,孙,我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的路。”公爵叹息道,“在你和那个人合作的时候,我就直白地告诉过你,我们出现了分歧。”
“无所谓。”惊蛰淡淡道,“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自由,而我,很快也能完成我的夙愿。”
公爵看了眼宾馆,知道多说无益。
“祝你好运,我的朋友。”
阴影里模糊的轮廓宛如雾气消散,最后的尾音却似乎一直回荡在男人耳边。
朋友?
他嗤笑。
他们算什么朋友?
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合作者,一旦利益发生冲突,双方都会毫不犹豫地背叛,甚至倒戈相向。
他和艾利尔是这种关系,和萧家的那个人也是这种关系。
甚至比起艾利尔,萧家那位更好拿捏,毕竟,那可是为了长生,连至亲至爱都可以抛弃的野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