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站在门口,双手交握焦躁的走来走去。
谢周生回来见她这幅模样,走过来问道:“母亲,你不是病了吗,怎么站在门口?”
李氏回过神,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刚才回来看见阿福你收拾行囊要去通州,是你让他去的?”
谢周生说是:“前两天同母亲说过,你不记得了吗?”
李氏急道:“不能………”
又怕在外面说话被人听见,刚说两个字就急急顿住:“进屋说。”
谢周生跟着她去了正堂,看着她问道:“母亲还是不想让我去接父亲过来吗?”
李氏道:“是啊,那日娘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爹过来必会成祸患的。”
谢周生有些无奈:“我也同你说过了,便是我不派人过去,他也会自己找过来。母亲不必太过忧虑,人过来多提点着些就是了。”
李氏知道谢周生说的有道理,但一旦人过去,可就不好再追回来了,到时一切已成定局,梦中的事情岂不是也要一步一步跟着发生。
李氏心乱如麻:“那,那再等两天吧,等娘再想想办法,总会有两全的法子的。”
谢周生道:“没什么两全的法子,接父亲过来就是最好的法子,再耽误下去,父亲出来自行找来才会更糟,母亲不要太过杞人忧天了。”
“我哪里是杞人忧天,儿啊,你不知道,我……”李氏想说自己做的梦,话到嘴边又意识到说出来岂不是更没说服力。
眼看说服不了谢周生,索性撒了泼:“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敢去接他过来,我这就先去死!”
谢周生愣住。
李氏红了眼:“我可没开玩笑,你要是敢让阿福过去,我这就吊死在屋子里!”
在谢琉璃的事情上,她知道用性命相逼收效甚微。
但在别的事情上,李氏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果然,谢周生虽然皱眉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还是妥协道:“那再等两日吧,若两日后母亲还是不同意接父亲过来,便等他自己找来吧。”
说罢,他转身出去了。
虽说转圜了两日,但就像谢周生说的,一直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
等谢山自己找来,情况会更糟。
但,她又没有好的办法。
李氏坐立难安,才过去一下午嘴上就起了许多燎泡。
晚上睡觉时也是辗转难眠。
恍恍惚惚,天亮了,她不知何时坐在马车上。
外面是阿福的声音:“夫人,咱们到通州了,现在该去哪里?”
她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景物道:“去府衙牢房。”
马车再次走动。
不多时又停下。
“夫人,到了。”阿福在外面提醒。
她下了马车,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子,打点了牢头,顺利的见到了蓬头垢面的谢山。
许久不见,他仿佛老了十几岁,身体像片纸一样趴在地上。
见她过来,又惊又喜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她跟他讲了老大高中的事,这次过来就是来接他的。
谢山更是高兴的无以复加。
精气神都好了许多。
说来也巧,今日正是他出狱的日子。
她扶着他从牢里出来,带着他去客栈沐浴吃饭上药收拾一番,在第三日便启程回京。
谢山被打的那几十棍没有得到好的治疗,在牢里这些日子积了病症。
一路上都要服药。
她尽心尽力的照顾他。
但路途遥远,路上又实在颠簸。
他身上的病症竟然越来越重。
在半道上竟然没了。
他没的时候很吓人,眼珠暴突,额上青筋直冒,突然坐起来张嘴喷出大量鲜血。
有许多喷洒在她头脸上。
她却很平静,静静的看着谢山仰面倒下,气绝而亡。
外面阿福掀开门帘,看见这一幕吓的大叫起来。
“夫,夫人,老爷,老爷这是,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