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初,薄雾轻罩的御街上行来了大庆的官员。
德化门前跪着一道挺直的身影。
也不知跪了多久,他的头发已经被薄雾打湿,面色也稍显苍白。
步行而来的官员最先看见,压抑不住惊奇,叫道:“那不是李修吗,他怎么跪在这里?”
有这官员一声,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拉轿帘的拉轿帘,开车窗的开车窗,纷纷往这里看。
“堂堂东厂都督怎么跪这儿了啊,快起来,快起来,叫你那些个干儿子瞧见多丢面儿啊。”
有人忍不住阴阳怪气,嘲讽起来。
但李修余威还在,没人敢附和,只是四下询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人能跪在这儿,定是陛下发话了,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是奇了,这人奴才出身,惯会看眼色,不然也不会让陛下宠信他至此,到底犯了什么错,竟惹得龙颜大怒。”
昨夜发生的事,知之甚少,朝臣们寻不到答案,一时堵在德化门前议论纷纷。
这时,一个相貌平平的小官乘着轿子到了,听见朝臣们的议论,立时凑过去道:“此事下官知道,这李修落得现在的下场是因为新科探花郎谢运生谢大人!”
这小官是张思奇的属官。
张思奇被打了二十棍在府里养伤不能来上朝,便让人带信儿给自己的属官,让他帮忙在御驾面前告假。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让他这属官帮他把昨夜发生的事情散播出去。
他要让李修被朝臣们的唾沫星子淹死!
果然,在属官将来龙去脉讲完后,先前还有些惧怕李修的官员也放开了,各种幸灾乐祸,嘲讽怒骂之声四起。
谢周生过来的时候,正见到这种场面。
绯红朝服加身,身姿修长挺拔,乌黑的长翅官帽下,面如冠玉,唇若点脂。
俊美端雅到极致。
任谁也不会想到他在画像前是什么样子。
“谢大人!”
他一过来,有许多官员也顾不上骂李修了,连忙迎上来,夸赞道:“谢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好魄力啊,李修平素把咱们压成什么样了,谢大人这次真是帮咱们狠狠出了口恶气啊!”
“谢大人同张大人平素无甚来往,见他受难,竟能挺身而出,着实是仗义啊,你若不嫌,我袁某愿与大人结为知己!”
“某也愿!”
“某也愿!”
…………
谢周生拱手一一应对,态度谦和令人如沐春风。
李修看着谢周生在众官员的簇拥下离开,眼中划过一丝寒芒。
除了那些低级官员的吹捧,还有好几位重臣也对这位探花投以欣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