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花魁大赛,光是参赛者便有二十五名之多,自然不能像杭州那般分三轮,轮番上阵。
多年传承自然有其约定俗成方法:第一轮轮番演出自选拿手曲目,成绩前十六者进入第二轮。第二轮开始由总督出题,根据第一轮排名成绩头尾两两配对,淘汰一半剩八人;后面依次类推决出花魁。
但和府里的有几点不同:一是第三轮结束后的四人便有资格参加神京大赛,所以第四轮开始只为荣誉而战;二是投花人名额每州四个,云中城五个,合计一百零一人;三是第二轮开始歌伶们是两两对决,第四轮开始又同场竞技,但至少要获六成花朵才算获胜,这也是为选出当之无愧的花中之魁。
“铛!——”一声惊锣,全场肃静,万众瞩目的云州花魁大赛正式开始。
第一轮是自选曲目,但尤其关键。自选曲目只有一个要求:必须是自己首唱。什么意思?颜子卿的《春江花月夜》乃苏小小首唱,苏小小就能凭此曲演绎,别人不能再唱;一百零八首《雨霖铃》乃睢阳院学子首唱,那今日花魁们便都不能唱。
于是,平日里能得到一些鸣州诗词的歌伶们便具有绝大优势:一首人尽皆知的好词和一首名不经传的词曲,引起的共鸣是绝不相同的。
锣声刚落,抓阄排第一的金华府“花芳”兰菱姑娘悄然上台,吟唱其去年得到的一首好词《女冠子》:
“蕙花香也。雪晴池馆如画。春风飞到,宝钗楼上,……。问繁华谁解,再向天公借。剔残红灺。……笑绿鬟邻女,倚窗犹唱,夕阳西下。……”
“佑之呢?还没回来?”宋师承和颜子卿关系较近,询问着四斤。杭州府的房间内,除交州八人和豆豆,只有四名前来投票的杭州士绅和戚元俭、伍云易。
卢堂三人已经连夜打马南下。上午被朱子清接见,朱子清极热情,基本算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就一个要求:三天内到任。
此刻的朱子清已经受不起任何刺激,云州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其激烈反应。看其坚定态度,即便很渴望,麻贵三人愣是没敢提出“留一宿,明日再走”的请求。
三天到驻地,麻贵稍好点,李子茂和卢堂百分百要跑死几匹马才行。
“少爷遇到点急事,赶不回来,宋少爷和几位将军多多包涵!”颜四斤哪敢告诉几人,颜子卿是因为“泡妞”才回不来。只能不清不楚、含含糊糊的应付着。
“佑之要不要紧?需不需要支援?”宋师承了解颜子卿。不到逼不得已,不会丢下自己等人。至于说是为了女人放自己鸽子,宋师承第一个不信:自己妹妹那么漂亮颜子卿都不动心,怎么可能。
“支援?不用了,宋少爷!”四斤面色古怪:这种事,怎么支援!?
二楼最中间大厅,朱子清愁眉不展坐在主位。两侧还有几名师爷、清客模样人氏,看朱子清兴致不高,俱不作声,和整栋楼的欢快气氛格格不入。
对朱子清来说,哪里还有心情出席这种场合,若不是为了向外人展示自己的“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今晚的大赛,早叫他人代替。
五名北军中郎将已经报道,马上到任,可朱子清更加焦虑。陛下之所以至今还没动自己,并不是出于信任,而是在等:五名北军最强中郎将朕都给了你,若是还肃清不了东南,呵呵!
这个结果,想起来就叫人不寒而栗。
对于五人到底能不能打胜仗——朱子清根本不报希望。云州兵是什么德性,他再清楚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保住自己的性命甚至官帽,该怎么办?
“总督大人,第二轮比赛,您看出什么题目好?”大赛负责人,一位民间士绅跑到朱子清面前,低头询问。
“你看着出吧!”朱子清还在想脑海中的事,随口一句话差点叫人晕在当场。这种事也是能随便的?全云州百姓都在看,就跟后世奥斯卡颁奖典礼一样:看着颁?
“东翁,此题还得您来出!!!”一名师爷赶紧过来。朱子清这段时间遇到的麻烦,师爷们都清楚,可惜帮不上忙。雅事,朱子清要这样随意,明日便会贻笑大方,士林名声还要不要?
士林名声?朱子清知道师爷心意,不过实在提不起兴趣。脑袋都快没了,谁他么还顾得上名声:“元宵词,不限曲目,未曾传唱过的即可!接下来都这样,别再来烦我!”
不是首唱,是未曾传唱——意思便是必须新作的!这要求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组织者再不敢停留,赶紧逃离。留下,朱子清要发什么邪火,落到自己头上找谁哭去?
与之相反,朱子清隔壁的气氛就“相当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