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卿占了最好的位置,不管不顾坐在中央。萧如秀侧坐一旁,忙乎着料理桌上的水果,放到颜子卿面前盘子里。其实萧如秀是在使坏:明知道颜子卿晚上吃了不少米饭,可偏偏神差鬼使恶作剧般把水果不停朝颜子卿面前递。有时候,处于某种状态下的男女,就是如此不讲道理。
虽是冬季,南方的水果还是不少的:苹果、枣、柑橘、草莓、梨、柚子、石榴、马蹄。其实这种场合下,水果都是摆设。这么紧张的比赛,谁会朝这些常见瓜果看上一眼?可偏偏这对男女注意力全都不在舞台上:
一个剥、一个吃;一个削成块、一个放进嘴,配合得天衣无缝。不管萧如秀削出多少水果,颜子卿都第一时间吃完,像个无底洞一样,深不见底。
其他四位员外坐在两边,默默相对、无语凝噎:是多没见过水果的人,才能在这种场合、这种气氛吃的如此坦然、如此理直气壮、如此肆无忌惮?吃个水果能吃得让人敢怒不敢言,也没谁了。
若不是颜子卿表现出来的气势太惊人、太“惹不起”,四人恐怕早就有人站出来了。生意人么,大多以和为贵,不到逼不得已,实在不愿得罪谁。
眼看这对男女光顾着吃,不理他人。卫沅青又没上场,四人开始自动没话找话……
“这个唱的不好,远不如沅青姑娘!”“这个曲子太差,有点吃亏!”“这个还不如刚才呢!”“蝶恋花还能这样唱,也算标新立异了,不错不错!给朵花!”“这个……”
“哎,徐公子,今晚您准备了几首元宵诗词?”胖胖的刘员外刚如厕回来,赶紧凑到徐青面前,向他通告着“有心人士”打探出来的好消息——朱子清的题目已经传了出去,整栋楼好多包间都在开始酝酿,或回忆、或新创,开始为第二轮做准备。
“一首,怎么了?”徐青好奇问道。
“恐怕不够!今晚题目就上元词,不限曲目。沅青姑娘若想进第四轮还得两首!”刘员外把题目一泄,徐青顿时认真起来。徐青对风花雪月诗词涉猎不多,日常的积累也多以抒情、写实为主。
“云州花魁就别考虑了!听说杭州颜侯爷到了此处,如今就坐在杭州府包房里,同来的还有一大群人,你看,苏小小上场了,《春江花月夜》——”说话的是张员外,好像还是个“颜迷”。
“还有九江府那边也来了不少人;扬州府四大才子全来了,上次就是他们以多欺少,联手对付徐公子的。”三年前花魁大赛,扬州府唐博虎、祝希哲、征仲、徐昌国四名才子联手,力压徐青帮扬州花魁夺冠,被扬州人引为佳话——云中城百姓自然是不爽的。
“不如人就是不如人!做不出力压群雄的诗词,就是输!”徐青没赞同郑员外的开脱,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显得洒脱大气。
“杭州怎么了?颜子卿又怎么了?”濮员外插了进来。此人家中经营粮食生意并投入其中,对近来粮食价格极其关心,颜子卿近几月的动作,明显叫其不满。
“他颜子卿也是人,难道就不吃不喝高人一等!”提到颜子卿二字,萧如秀终于停止和水果较劲,抬起头捉狭的看看颜子卿,还故意眨眨眼。
濮员外看忙活半天的男女终于停了下来,还看着自己,竖起耳朵,不由得更加得意。世家嘛,相互间的龌龊比商人多得多。小时候你抢我一块糖、我给你一巴掌就能结一辈子仇。看这位“萧公子”的样子,明显对颜子卿充满兴趣。
“我看呀,他颜子卿就是沽名钓誉!好好的诗词,凭什么说是西席们做的?那就是做贼心虚,若真有本事就站出来,整日里缩在后面算什么事——这位萧兄弟,你说呢?”
“濮兄,留口,小心祸从口出!”郑员外比较厚道,开始劝阻。刘张二人面色古怪:就算真这样想你也别说出来!你这样在大庭广众下夺口而出,教我们怎么接?
“打打杀杀还凑活,他诗词确实不行。往日里说自己不会作诗,都是真的!”萧佑之此话一出,其他几人都兴致勃发:莫非这位萧族公子,知道什么内幕,能爆出猛料!?
“几位!背着他人谈论是非,乃小人所为!”徐青一眼瞪过来,刘张濮等人赶紧把好奇收起来。
“他颜侯再不行,至少救助无数交、云流民百姓,百万人因此得活。若再要搬弄是非,莫谓言之不预!”徐青此话一出,相当于彻底把话掐死。谁要再说下去,难保今日话题不传出,濮员外悻悻闭嘴,其他几人面色各异。
“我说的是真的!”颜子卿看着萧如秀的眼睛。
“我们继续吃水果吧!”……
“好像不是我们,一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