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二哥四哥的仇不报了?”说话的是五当家,满身胸毛,寒冬腊月还露在外面。
“老大,里面有三千官军!”回来报信的水匪补充一句。“啪!”一个耳光,扇得报信水匪眼冒金星。
“你他么不能一气说完!三千官军和家丁能一样?”车麻子差点气疯了。原本已经打算回撤的心思瞬间又活络起来。“三千官军——”好似可以打一打!
“老大,干了!”“三千官军,能干!”“大哥,这一票能做,就一千家丁!”“大当家,上吧!”
悍匪们最是欺软怕硬,既然众人都说能干,说明这一票干下来就不会赔!
“我擦,干了!——”
既然双方都有了准备,也就没那么多遮掩。车麻子把三十多艘船,停靠在乍浦东北一处乱石滩边,一百多条小船倒腾了好几次才把三千多人分批运到岸边。
集合队伍、整队行军,等车麻子带着“弟兄们”赶到乍浦外围,天已经蒙蒙亮,颜子卿、梁自远等早就等的不耐烦。梁自远几次想冲出去,趁水匪立足不稳,“半渡而击”,颜子卿没同意。宋师承和沐二郎的话萦绕耳边,让梁自远独自带人去,实在不放心。摄于颜子卿身份和战绩,梁自远也没坚持,终于等到了车麻子。
什么叫明刀执火、摆明车马?两边合计共六千人汇聚到乍浦镇外,相隔不到三百米,这就是摆明车马。汉军这边配有弓弩,水匪们也带着盾牌,大家都是有备而来。
不知道水匪有没有斗将的习惯?颜子卿看看身边舔着嘴唇的棘奴和狼嚎,同样兴奋不已的折家兄弟和杂胡骑兵们;再看看眼神稍稍有点畏惧的家丁们,叹了口气:草原民族和农耕民族的差异,确实明显。
“擂鼓!”这句话不是颜子卿说的,说话人是梁自远。官军三千人分两部分被排在两翼,这是颜子卿再三考虑的布置,这样梁自远很不满意,但看在银子的份上,没有反驳,但心里依旧有气。眼看车麻子阵营一名水匪,举着旗杆,上面一面白旗,徐徐走来,该是有话要说。
“说个屁,劝降而已!无需管它”还没等颜子卿示意看看车麻子想做啥,只听两翼一阵鼓响,随后“乒乒!乓乓!”一阵弓弩响动,官军那边已经射起箭来。
“杀啊,跟我冲!——”这也不是颜子卿所喊,喊话的是梁自远。梁自远提着一把大刀,带头朝水匪大阵冲去;同样,被弓箭放倒一百多人的水匪,不顾同伴**也朝官军冲来。
这算是什么阵势?颜子卿百思不得其解:水匪们像蚂蚁一般乱哄哄哄冲过来,手里举着盾牌、砍刀;官军们前面一百米还能保持阵型,百米之后……和水匪们没什么两样。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无解”的猪突阵么?
梁自远非常英勇,身先士卒,一头扎进水匪大阵,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哎哟,这次这个还不错!没带头跑!”身边传来宋师承声音。宋师承没有孤身前来,身后还有一百多骑兵,这是宋家派来护送大公子的亲卫,用以保护宋师承安全,被宋师承一起带到了战场。
“别看我,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他们是啥德行了么,这次还算好的!”官军已经前冲,没有办法,颜子卿只能下令家丁们组成的中阵跟随压上,否则很容易被分割,各自为战。
“四象阵,压上!”颜子卿一声命令,家丁们阵型稍微一变,一千多人分成四个部分,朝水匪们缓缓压去。但还是慢了……
家丁军阵刚和水匪接触,官兵们刚和水匪厮杀不到五分钟时间,就传来极其不和谐的声音……
“水匪太厉害了,快逃吧!——”“逃啊!”“逃命啊!”
颜子卿站在高处,看的分明:这些叫声最先绝对是从水匪阵中传来的。而且,貌似有传染性,不大一会,整个官军阵型都叫嚷起来,然后,官兵开始后退……颜子卿敢对着方鸣石在天之灵发誓,接战时间绝对不到五分钟,官军和水匪接触处,倒下的大多是水匪,躺在地上身穿红甲者,渺渺无几。
这不就是苏定远发明,颜子卿大军经常惯用手法吗?折家兄弟一看,满脑门黑线,几人骑在马上,留于阵后压阵,急也没办法。
“水匪太厉害了,快逃吧!”这次不是水匪在叫,是官军。退了十几步,接仗没一会,已有明显溃败势头。